“结果她见你,是让你去弑杀太皇太后?”殷染咬了咬牙,“你太傻了。”
“我甘心的。”离非轻声道,“您方才说的法子,我都想过,可都不牢靠。殷娘子,我只求您一件事情。陈留王不是也在查这桩案子?我这里有我作案的证据,劳您的手,交给陈留王……让我去,替了戚冰出来。”
殷染没有做声,便眼睁睁看着他拿出来一个白纸包,几锭金子,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下在羊乳羹里的□□。这些金子是我从太皇太后殿里偷出来的。便说我见财起意……高仲甫那边,不也就是要个替罪羊而已么?用不了多么精细。”
殷染看了他一眼,“你将这些交给我,回头再诬赖到我头上,我怎么说?”
似乎未想到她会这样反驳,离非一时愣住,手指都因羞耻而攥紧了,“我……我不会!”
殷染将那纸包并黄金推了过去,停了片刻,淡淡道:“你收好。三日后,陈留王会去教坊司查证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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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非离开之前,向殷染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殷染受不住,侧身避过了。
“我同戚冰也是朋友一场,虽然她鬼迷了心窍……”殷染顿了顿,“我也只帮到这里,至于她出狱以后怎样,她的孩子又怎样,我再不管了。”
离非恳切地道:“您已经帮了我们的大忙。”
“我们”,这话说得顺溜,可很显然,戚冰并不会这么想。如果戚冰当真在意过离非,就不会让他去下手害人。
殷染没有把这两句话说出来,因为离非说:“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我一直知道……我知道她利用了我。可是,殷娘子,我可以为她去死。”
殷染不再多嘴了。
月光之下,她看着离非沿墙根小心而去。那身影溶在黑暗里,像一抹再不能重见天日的游魂。
她叹了口气,往回走。
无论如何,得了这样的消息,自己都该先同五郎说一声才是……她不愿去想,离非到来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地一定要去见五郎一面呢。
可是到第二日上,她就发现自己不必再纠结了。
因为地牢里的戚才人忽然自己招了供,道她亲眼所见,害死太皇太后的人,是教坊司兴和署的乐工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