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陌上府的雨终于有了停的趋势。
徐有才同刘侍卫长对坐在一座亭子里,两人眉头微皱,沉静片刻后,刘侍卫长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大人,您说不弃公 子的师傅究竟是谁?怎地连魏大人身边的这等高手也给吓走了?”
刘侍卫长已然知晓那封信的妙用,也知道徐有才的恩人和秋不弃的师傅乃是同一人。
他这样问,更多的还是出于一种好奇,或者说是对强者的在意和尊敬。徐有才摇摇头,道:“我们不便妄图揣测恩人是 谁,只需知道他十分厉害便好……我现在所担心的是,不弃到了京都后,那魏通老贼会如何待他?”
众所周知,魏通此人十分感恩,但与此同时,更多的还是睚眦必报。
数百年前妖族大乱南方的时候,无数流民涌往北方人族之地,魏通正是其中之一。
天后娘娘那时候刚入宫不久,随始皇帝出宫抚慰灾民时,顺手施为给了魏通一个热乎乎的馒头,自那时起,魏通便跟在 了天后娘娘身边,由一个普通的侍卫做到了如今三史部的三史大人。
朝中官员很少有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只忠于天后娘娘,对于其他人一概不理的人。
他甘愿为天后娘娘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他也甘愿为天后娘娘在史册上多划下些绚烂的笔调,以便掩饰一些东西。
传闻十六年前那桩震惊大陆的惨案实际上便是由他一手策划执行的,天后娘娘在那个春天,也许只是轻轻敲击了一下那 块主宰着整个人族命运的方印,魏通便有所领悟,做了那件事。
所以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心肠狠辣歹毒如同饿狼疯狗,唯一的一丝人性,或许早在百年前就彻底奉献给了 天后娘娘。
如今一个少年耽误了他的事,没有人知道他会怎样对待这件事。
因为除了那座阻挡了他十六年的崖,似乎挑衅过他的人,都已被他用红钩记载在了史册上,最终化为酒楼食客们无聊找 乐子时的一些谈资。
这也正是徐有才皱眉不止的原因。
自家大人将这种事与自己谈论,刘侍卫长大感惊讶的同时不由生出些许感激,他顿了顿,道:“大人,若是将这封信呈 与君使大人,想来事情应该会简单些了吧?”
“哪有这么简单?”徐有才微微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道:“是否查出那位姑娘是何人了?不弃怎会和她 认识?”
刘侍卫长回想了一下,点点头道:“那位姑娘的确是从西方来,与不弃公子住在同一个客栈里面。不弃公子见林家公子 调戏那位姑娘,出手相助,两人才算相识。”
“西方?”
“是西方,只是不同黑衣人所说那般,因为无论如何看,那位姑娘都是一名人族。她的血是红色的。”刘侍卫长微笑答 道。
徐有才点点头,道:“这就好。不过你还需多注意一下,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那只懒猫哪天会不会来捉几条鱼 。”
亭下有个鱼塘,鱼塘边角处一只黑猫眼睛半闭半睁,正若有若无的盯着水面上高高跃起的鱼儿,黑色眼眸里时不时闪现 一抹精光。
时至中午,秋不弃才从昏睡状态中醒将过来,醒来时便一眼看到小雅这小丫头正百无聊赖的低头戳着指头,再一看,脸 上两条泪痕挂得老长,像只小花猫。
秋不弃心疼的抬起手,摸摸小雅的头,轻声道:“小雅,乖。”
“哥哥,哥哥你终于醒了,小雅……小雅想你了。”说着眼中开始便闪烁起了泪花,尤是显得可爱。
秋不弃起身抱起小雅,溺爱的揉揉她的头发,正欲离开屋内,徐有才便领着刘侍卫长走了进来。
刘侍卫长跟秋不弃简单说了下之前发生的事,这才开口道:“轻轻姑娘走的时候,让在下把这个铃铛交与公子,说是日 后有用。”
秋不弃微微一笑,接过铃铛塞进了怀里,问道:“徐大人,观碑预选大会的名额……”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需养好身子,其余的我会帮你弄好。”徐有才笑道,“晚间我举办了一个才子会,你稍稍准备一 下。”
秋不弃笑了笑,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对徐有才还是有些感激,虽说这根本没有必要。
他知道这所谓的才子会,实际上是徐有才在为自己开后门,欲借此机会向外界尤其是秋家一类的势力传达一些信息, 以便在某种程度上更好的保护自己。
对于徐有才的用心,秋不弃不好出言拒绝。
不过对于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坏事,这样一来,反倒为自己省去了不少如同林公子和秋家三公子这样的麻烦。
按徐有才所说,观碑预选大会还有三日便将举行,到时,来自陌上府下辖十八州的报名学子都会前来参加今晚的才子会,按一般的说法来讲,可以算是陌上府本府中人的一次公开交锋。
让秋不弃提起一丝兴趣的是,秋雨声也会来。
晚上的才子会是在府衙后院的聚贤居举行,聚贤居是一座有着三层的酒楼式楼台,一般是用来招待外府来人所用,如今 用作才子聚会之地,倒也算是表明了此番才子会的一些重要性。
傍晚的陌上府已然雨过天晴,来得早些的,太阳下山时便已经守在了聚贤居里面,凭栏眺望,摇扇赋诗,尽显fēng_liú。
来得晚些的……便如秋不弃,此刻他还守在小雅身边,帮她找合身的衣服换上。
昨日发生在府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