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后,高文向所有人仔细分析了普鲁萨的防御体系,并让格迪埃事前做成了更大更详细的地形沙盘,其上现有的敌我双方壁垒态势一目了然。
“泰提修斯依仗的,是沿着普鲁萨的东墙和南墙方向,构筑起九个半月形的凸出土台,还使用土方将城墙护到三分二高处来抵消我军火炮的射击破坏,并将土台面敌的一边做成了斜坡,外围则竖起木栅、掘出宽而深的壕沟,整个和原本的城墙形成了互为凹形的花瓣形状。
如果不出意外,泰提修斯还要在西侧的通海河道上,顺着北侧堤岸拾级而上,再用土木修起数座小的堡垒,成一线式自普鲁萨直到海岸,这样可以安全接受来自君士坦丁堡和加利波利的增援,防备我军袭击切断河道。
在城外半月土台处,泰提修斯布设了来自皇都军械大工坊的大小火炮,来射击毁坏我方的抛石机和炮垒;并且在城墙后他还设置了轻型抛石机,来破坏我方迫近的攻城器械。
这是泰提修斯防御体系的优势,下面要谈他的劣势,这也是我们能破敌的关键。
泰提修斯的半月形土台上没有包覆条石,限制于人力和技术水准也没有暗藏的战室和射孔,士兵只能呆在土台上的防栅后操控火炮,或者呆在城墙的藏兵洞里(都是我玩剩下来的),中间有短桥道相通。
此外,泰提修斯毕竟只是个出身行伍的将军,他的九座半月土台堡垒只是对旧普鲁萨城墙加以临时性的改造,并不能消除火炮的射击死角,所以我的策略就是集中火力,打垮一角,夺占全城!”
接下来高文将具体操作的方案阐述,交给了大工程师格迪埃,这个即便披着袍子但头发仍乱糟糟,双眼布满血丝而脾气暴躁的军事筑垒大师。
次日,在普鲁萨城东墙和南墙边角处外半个古里处的高文营地,也即是悬挂红手指挥旗和大主保人黑斗篷外套的绯帐所在处,许多士兵和民夫聚拢起来,开始挥动各种工具挖掘泥土并将其层层垒起。
惊觉的泰提修斯来到城墙角楼处,在许多新军铳手掩护下往那边看去,“高文是要对着这里,也修筑个大土垒?”
不管真实内情如何,泰提修斯唯一清楚的事就是,此刻不能让高文的任何举措成功,才算是成功的。
原本这个边角处是没有土台的,但现在泰提修斯却驱赶士兵和城中居民,将两座最近的各处一面城墙的半月土台“合二为一”,形成个独立而巨大的凸出“瘤状垒”。
足足两个礼拜下来,普鲁萨东南角的瘤状垒基本完工,而对角线那边高文的巨大乌龟式的土垒也接近竣工时刻。
因为主要是掘土工事,再加上普鲁萨的平原泥土也很适宜,所以这种划时代的土垒无论是建成速度还是耗费,都要比石制城堡要快也要低廉得多。
泰提修斯又让人特意造了更宽的“桥道”,并在其上涂上了牛油,将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最长最重的铜炮,用绳索捆绑着,用大量人力牵拉着,小心翼翼地自城墙拖到并安放在了瘤状垒中央位置,而后对高文的“乌龟堡”发炮。
乌黑的高文乌龟堡上不时掀起一大团高昂溅起的泥土暴雨,伴随着骇人的巨响和烟雾,许多士兵和民夫在四周乱窜逃避。但一旦泰提修斯的大铜炮换弹的间隔期,他们又都迅速聚拢起来,再度像密密麻麻的水蛭和蚂蚁般附在其上继续劳作着。
而前来督战的凯撒始终没离开过绯帐,很多来往的军人和民夫都能看到她,她还将自己的华服和首饰典当出去,来充当死伤者的抚恤金和安葬费,全力支持着自己的丈夫。
最终,“大乌龟垒”迟了四日宣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诞生,它雄踞在泰提修斯的视界当中,四平八稳,排满了一层层的尖桩木栅,其后还布设着“香水瓶速射炮”,可以打击到四面八方。
“它成为了敌人前进的堡垒吗?”泰提修斯站在暮色深沉的普鲁萨城头,四周山脉和原野被覆盖上了青色、墨色和灰色的光,其脚下的己方长炮还在“瘤垒”上每隔段时间就猛烈射击一次,好像在应着自己的疑问。
有点感到畏惧的泰提修斯,急忙修了封书信送往皇都的约翰处,请求他尽快联络西奥多罗和大卫出击,逼迫高文撤走部分围城的军力。
信刚送走的第二天,监守了望的城兵就发觉昨天的夜中,那座大乌龟垒里出来了数百名士兵和矿工,在距离他们出发点大约三百尺处掘出了三道战壕,战壕因为只经过了一夜的挖掘,还比较短,远远望去好像是大乌龟的头露出了三颗“小牙齿”般。
然则即便如此,泰提修斯还是感到脚底冒出了丝凉意!
同时,高文的七八千边民军,开始推着一辆辆包覆盾牌和铁条的特制篷车,向其他的城墙段开始缓缓前进普鲁萨城的各处半月台上炮铳弩箭纷飞射下,墙后的抛石机摆臂翻动然而边民军忍受着攻击和伤亡,坚持把“车垒”朝前移动,哪怕一天只前进五十尺哪怕三十尺。
很快泰提修斯就感到了捉襟见肘的困难:
困难来自于墙后的抛石机,每座抛石机哪怕是轻型的,拽动拉索的话,也需要起码五十人才行,所以当它和外面土台炮火一起射击时,泰提修斯严重感到人力的不足!
“高文是要用自己的优势,压死我。”
毕竟守城的新军也不过七千人,而高文围城的队伍足有三万多人。
虽然普鲁萨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