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塔波很快就调整了攻击路线——放弃对虎翼军的侧击,全部骑兵直扑皇宋已经溃散的右翼战线,打垮这里后,便能夺取敌方一部分堡寨。
那样,牵一发动全身,说不定宋军的阵营便会悉数崩溃。
看着成群成群的塞尔柱骑兵号叫着,在塔波勇猛的指挥下,向着皇宋军已后撤的右翼阵线突去时。石弹不断下落的高阜上,内宫侍卫询问皇帝,“盟友的军队是否过于突前了?”
高文抬起胳膊,很淡定从容地举起根小型化的短筒镜望了片刻,将筒镜搁下,而后波澜不惊地说,“让科布哈后阵的塞尔柱骑兵,前去接应;此外下达旗语给中央二线的皇陵禁军,让他们旋转往左,同样准备策应塔波的队伍。”
接着高文又用筒镜细细观察了宋军堡寨群的战线,似乎看到了在旁牌和障车后,有金银色铠甲的骑兵在穿梭。
“宋的武骑军和从马直吗?”皇帝嘴角浮出丝笑容,其实他在先前郭药师的招供中,就已对皇宋的军队体制有所了解,但由于公平王的隐蔽工作(哪怕是对附庸)做得好,起码有两点高文是没料到的,一个是皇宋也有速射轻炮,虽然和罗马帝国的科技树不太一样;另外个是皇宋的堡寨战术,搞得也非常好,进可攻退可守。
“叫沃尔特带出五千名预备边民,配合战车列成纵向的突击阵型,自我军左翼出发。朕要加厚左翼的刀刃,除去塞尔柱骑兵外,还加上边民军,贯穿掉皇宋的防线!”
接着高文又将筒镜旋到了自己的右翼侧,但见己方两个大旅团,外加保罗派士兵,正和五千敌方靖西军厮杀得难解难分:而对射的间隙,已有虎翼左军的小股重甲士兵,开始勇猛劈入保罗派的阵线当中来,这群士兵随身携带轻拒马,又披着重甲,手持钉锤炮先是砰砰乱射一番,而后就抡起来当锤子猛冲猛击——一时间,不少保罗派士兵退散到己方车垒里,不敢再与之对抗。
这时候,塔波和数千塞尔柱骑兵,已经冲到皇宋右翼堡寨前沿地带,塔波已能见对方堡寨上晃动的旗帜,在他疾驰的战马和弯刀前,有数排旁牌叉在地面上,其后带着莲花图案的景教大十字架旗车非常显眼,四周是群不起眼的景教徒充当的步兵。
“砍碎他们!”
“堵塞空气,粉碎山头,这就是安拉之剑!”
塞尔柱骑兵的马蹄扬起了巨大的灰霾,狂风般抵达到了旁牌外一百余尺的地带,只要再给他们三五秒的时间,他们就能斩杀所有的景教徒,掳走他们的十字架当战利品。
而这时候,马蹄前的草地上,猛然弹出无数锋利的竹枪刃,塞尔柱骑兵的马胸和马腹飞出无数血花,当即人马惨叫声不绝,在地面上翻滚一片!
这是宋军杀伤敌人骑兵的“陷骑伏枪法”,在地面上掘出成排洞窟,在窟中埋入“火炼竹枪”,又用弹性极强的竹圈将此枪刃挽在窟中,系上提头索,窟上覆盖草芥隐藏起来——塞尔柱骑兵的马蹄一旦触碰踢翻了提头索,火炼竹枪便飞也似地弹射起来,恰好能刺入战马最没有防护的柔软部位。
前排骑兵被此伏枪成群杀伤扑地,后排的骑兵勒不住坐骑,前后互相冲撞践踏,塔波的军势一片混乱。
而此刻,宋军右翼的旁牌旋转:童贯事前隐藏于后的三个指挥的步兵,手抬火铳、黄桦弓、神臂弓半跪其后,对着混乱的塞尔柱骑兵疯狂攒射。
又有一个指挥的精锐步兵,手持成排雪亮长刀,鼓噪自堡寨间的“要隘捷径”里迂回冲出,逢着塞尔柱骑兵,上砍骑手,下削马腿,锐不可当。
而原本退散的蛮骑,和同样冲过来的宋武骑军骑兵一道,去而复返,马头成列涌进,一个接着一个将塔波的骑兵斩射于马下。
瞬间塔波的麾下死伤千余,人马尸体重重叠叠,塔波本人则在混乱的战场上,伏低身躯,这时天色更加昏濛,雪雾弥漫,双方士兵往往靠火铳射出的闪光来辩明方向。
塔波慌不择路,他看到周围都是厮杀的人马黑影,只知道往己方阵地里跑就对了。
马蹄声雷动,塔波抬起眼来,看见雾气里许多马嘴在喷着白色气息,无数骑兵举着影影绰绰的狗牙旗而来,阵中还有人喊到,“尊敬的沙赫中的沙赫,塔波殿下,在何处?”
“是科布哈的第二阵骑兵来接应我们了,我就是塔波!”塔波立起身子,兴奋对着那群骑兵高声叫喊起来。
结果一排箭矢自流星般飞来,其中几根都命中了正在求援的苏丹二叔父,塔波仰起中箭的额头,翻身跌落马下,伏在草地当中,还带着死不瞑目的表情。
无数马蹄自他的身边掠过,最后几名伊克塔骑士跳下马背,将塔波的尸体抬到面担架上,举起来往回走去,高呼“马立克沙汗的后裔,伟大勇猛的塔波在战斗里升入了安拉许的永恒之地,他是冲锋杀敌时正面中箭的,无愧于加齐的尊号。”
虽然塔波“英勇酣战阵亡”,但科布哈的二阵骑兵接应上去后,就再度和宋的武骑军打成平手。
此刻雾气当中,边民军伴随着克骑的战车,杀了过来。
而那边,皇宋居然也出动了轮式战车,不过和罗马帝国的不同,宋军推出来的是“独辕流星冲阵炮车”和“砦脚车”。
独辕流星冲阵炮车,即只有单车辕,车辆非常轻便,前侧弧形的车衡上有一对轭,可供骡马牵拉,也可悬挂防弹防箭的木牌,而后侧是双轮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