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姆森没有后退,他双手自后背,将斯瓦比亚长剑拔出鞘来,奔到了沟沿,恰好有一排最前头的罗姆突厥人,已经爬上来半个身子,或者整个脑袋,“去死!”布兰姆森握紧双手,奋力横着挥动过来,剑刃的光芒里,三四颗脑袋径自飞了出去,而后残缺的身躯,直挺挺倒着纷纷坠了下去。
真是没有想到,罗姆军队会如此凌厉和果决,在一整日的作战后,还能组织起来,对小小的艾克塞罗堡垒发起危险的夜袭(夜袭对于双方都是极度危险的,若是成功可能完全逆转战局,若是失败则是等于自投罗网),他们熄灭火把,近千人几乎没有任何声息,逼近了那边的沟沿,并且翻下去,再爬上来,这种默契的程度在古代军队里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领受刀刃,异教的狗们!”冲上来的罗姆士兵纷纷拔出弯刀,嚎叫着。
结果回答他们的,是成排如闪电般刺来的长矛——最前面的伦巴第民军团,在听到警报后,便列着队形,将手里的荆棘枪、意大利尖矛握住平端,直接自堡垒前,对着沟沿跑步攻来。
“噗嗤噗嗤!”如林矛尖将冲过来的罗姆士兵们,自前胸,直愣愣从后背穿刺而出,有的两三人被一根长矛洞穿,许多人狂吐鲜血,双手本能痛苦地握住矛柄不松,“把他们推下去!”比雷尔大呼道,“呼喝!”所有前列的士兵齐声应和,而后喊着号子,将长矛往前奋力推搡,罗姆突厥人支受不住,倒着被重新推下了高沟。纷纷砸在了还在攀爬途中的同伴身上,连滚带爬,落在了沟底。接着伦巴第民军们。将各自的长矛斜着握住,自上往下。不断刺击,许多爬在半腰上的罗姆士兵,捂着脑袋和脖子,也倒栽了下去。
喊杀声中,大连队的士兵将火把不断对着深沟里抛出,里面的敌人拥堵成一团,在光照下,有的呆在边沿的被长矛刺死。有的跳入深沟当中,有的往后爬动,他们的夜袭完全在梅洛的严阵以待下惨败了......
“大公来到了!圣职长上来到了!”就在所有人举着火把,把警戒线往前推到了沟沿边时,高文骑着马,与安娜一起,顺着篝火与旗帜,来到了艾克塞罗堡垒处,他的身形就像道剪影般,投到了月光升起的霜地之上。
“我们刚刚击退了次敌人的夜袭。他们碰巧是被我发觉的。”在木扎非阿丁开始牵马时,布兰姆森就靠过来,主动邀功。
高文同样也是哈哈笑起来。送给了这位一个钱袋,“如何?这一路下来,赏金也足够在任何个地方构筑所庄园了吧。”
“还远远不够呢?”布兰姆森的笑容不知道是憨厚,还是贪婪,接过钱袋的他看到大公将一位少女给恭敬地牵下了马背,并很持重地立在她身后,而在这两位的身后,又有位少女带着怪异的眼神,背着行李。立在数步开外,是亦步亦趋。这个场面和关系。明显超出了布兰姆森的脑容量可计算的范畴,他摇摇头。只是指着前方对高文说到,“现在是轮到我休息,前面总管梅洛阁下与比雷尔,还在巡察人马。”
看到属下进退严明,阵法有序,高文很是欣慰,于是他便回头对安娜小声说,“你不用跟着我前去,肯定满地都是死尸伤者。对了,恰好我这儿有个人物,引荐给你,能照顾你的日常起居。”说完,还没等安娜回话,就有个满脸风雅牵挂的无胡须胖子,那脸都激动地打起了筛子,自堡垒残垣当中的人群里走出,颤抖着跪到在了安娜的靴子前,“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还记得我吗?我就是布拉赫纳宫青湖畔边的司阍宦官斯达乌拉乔斯啊!”
没有防备的安娜,只能纳罕地点头,而后便说道,“你怎么会来到此处?还有我已经不再是帝国公主的身份,现在只是个自我流放的罪人身份,托庇在高文大公的营帐下。”
那胖子宦官讶异了下,但随即就明白即便如此,安娜还是大公的座上贵客,而他自己也是无法返回皇宫当中的,于是斯达乌拉乔斯便拉拉胸前的罩衣,上面也是红手十字剑图案,“伟大的公主殿下,现在我也是高文大公麾下的一名兄弟会成员,大公不嫌弃我的残缺身躯,让我为大连队与远征圣墓而竭诚服务。”
“你的职务是什么?”安娜对这位胖宦官的职分很感兴趣。
“我最初想担任管理大连队的财务,但高文大公好像不是特别想让我发挥如此的特长,所以他授予我的职务是陪酒官,先前因为我侍奉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得力,还被大公授予过银勋章。”斯达乌拉乔斯说到,差点没让安娜笑出声来,接着这胖子看公主殿下开心,就继续下去,“现在,我愿意侍奉在公主殿下身旁,照顾您的起居日常,不能在征途当中埋没了您尊荣的皇室身份。”
“不用了。”安娜坦然走到了处断垣边,坐了下来,“此处已经不是布拉赫纳宫,而我也不再是帝国的紫衣公主。”说完,她抱着膝盖,看守在高文的行李边,并看着在周围忙碌走动的士兵和兄弟会成员,随即沉默不语。
当沟沿边的士兵,看到高文来到后,都欢欣鼓舞起来,“福尔谢与赖诺尔德的人马全完了,他们被困在了前方的营地里。”比雷尔站在高文旁边,指着山下如星云般璀璨的火把说到:突厥人继续使用那种双轮的击发火罐车,不断地朝着营地抛射,猛烈燃烧起来的火光,在暗夜当中夺人心魄,连远在奇维特营地的人们都能清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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