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马萨即便想要等待他的主君大军,暂时也是不可能的了:普罗旺斯侯爵雷蒙德,带领着三千名属下,死守住了那座位于河口处的铁桥要塞,将阿马萨、里德万和科布哈的营地和军队一分为三,就像颗钉子般,牢牢扎在近十万突厥人的中腹位置。
和高文营垒相对不远的雷蒙德爵爷豪勇冲天,他留下了四百人在桥头的双子塔楼后,也动员士兵和部分劳役者,除去加固了桥梁工事,配备了大量抛掷发火罐,阻绝突厥人的船只顺流而下外,也就在两侧桥头掘出了简单的出击营地,连座夯土的城门都不设备“我,我们,只要出击,就,就行!”雷蒙德也是说到做到,他每天都要把士兵轮番,亲自披甲上马带领他们去袭击各处突厥人营地,惊得各处敌人惶惶不可终日。
昨日,城中自告奋勇的弗兰德斯罗伯特,带着八百名披甲的步兵,和一百名骑兵,从圣保罗门出水陆并进,入驻雷蒙德的阵地。
恰好此后,科布哈、布达基斯的大军共四万步骑,如狂潮般从安条克东部的山地,朝此地席卷逼近。
“前方是高卢的什么爵爷在彼?”科布哈手指着巍峨屹立的铁桥双子塔,询问说。
“王公殿下,是南高卢最为凶狠善战的独眼爵爷,雷蒙德第四。”布达基斯提醒道。
“那座双子塔,我军硬啃下来想必十分困难吧?但是放任不管的话,它或从山路,或从水路,都能威胁袭击我们的营地和运输。传令全军,弓手列队在前,步兵居中,骑兵在两抄,此外叫那边的里德万也从北部助攻!”科布哈身边的传令骑兵们,在得到了指示后,纷纷越过了崎岖的河川边山地,朝着里德万的营地奔去。
山那边漫长的草丛里,提前埋伏的普罗旺斯的弩手们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手里的弩机板牙扣动有声,飞舞的草絮和野花当中,几名猝不及防的传令骑兵顿时人仰马翻,最后一位幸存下来的年轻士兵,倒在被射死的马前,接着被涌上来捉生的尖兵俘虏起来,拳头和棍棒雨点般地打在他的脑袋上,接着在草上拖出了很长很长的血迹,直拖到了雷蒙德营垒的门前山坡处:恰好遇到了带着四十名骑士和一百二十名骑马军士出来的独眼爵爷。
雷蒙德看到这个被俘虏的传令兵,便跳下马背,当众人还以为爵爷要盘问他时,雷蒙德却直接拔出剑来,砍断了那个原本奄奄一息的传令兵脖子,对方的头折了个弯,就半垂在肩膀上,跪下的身子摇摇晃晃不倒,血像喷泉般pēn_shè不停。
“还,还盘问什么,科布哈,肯定,肯定靠近了叫罗伯特,守卫,守卫好铁桥!”说完,雷蒙德翻身上马,用马刺踢打着坐骑,当先朝着山坡的那边驰去,其余的骑士和军士哄叫起来,不等出营的步兵布好阵势,便如狂风暴雨般追随者雷蒙德爵爷的战旗而走。
面向群山的峭壁上,旗帜在风中翻舞,战士们全身披挂,手持长矛和宝剑,蒙着锁子头巾的爵爷喘着气,看着其下满山满谷填塞其中的异教徒大军,接着一声长啸雷蒙德拔出了腰上佩戴的长剑,转头对着自己数量很少但是斗志昂扬的骑兵战线,只吼了一句话,“别,别怂,干!”接着顺着旭日里的阳光,和鬃毛飘拂长嘶着的坐骑,及上百名同生共死的同袍,一并驰下了山崖。
原本在此警哨的数队突厥弓手,看到这种阵势,吓得三三两两,射出群稀稀拉拉的箭矢,就朝着己方的大部队奔逃而去。
“这头恶犬就是雷蒙德第四?也许他会成为我们军队的麻烦和噩梦。”此刻,在那边山坡上指挥阵势的科布哈,看着在前队兵马当前驰骋冲撞的雷蒙德爵爷,大惊失色
随后,几乎恶战了一天一夜,科布哈却无法冲破雷蒙德的防御:普罗旺斯爵爷也仿效了先前学习来的战术,在骑兵大肆突击得手后,就迅速撤回出发点,步兵们占据了通往铁桥的要害山丘,挖断了敌人攻上来的通道,不断用弓弩射击和轻步兵堵截,再加上罗伯特爵爷,时不时带着少量精干的骑兵,在那边侧翼袭击,科布哈的大军前头被夹在山谷间,根本无法施展。而那边的里德万,虽然后来科布哈又紧急派遣了几批传令兵去,但消息都是石沉大海,隔着几座山头,愣是连个回信都无,更不要说配合性的攻击了。
气得暴跳如雷的科布哈,只能暂且顺着山谷立下阵营,准备来日调整部署,再取雷蒙德的铁桥要塞,前去和阿塔城方向的阿马萨会师。
但他同样不知道,阿马萨的上万步骑,并带着许许多多的攻城器械,在这一天同样对着高文的营垒,发起了声势浩大的攻击。
立在阵势最前头的,是波斯匠师精心制造的抛石机,“钉索!”当军官发出这个指令后,几名工匠分开两端,将大铁刺穿过抛石机杆端皮兜两侧的索环,插在地面上,再咚咚咚用大锤砸牢,而后几名身高力壮的奴仆,哼唷哼唷将磨制好的石弹,摆在了皮兜当间悬空。
“拉,施放!”那军官举起了弯刀,扭头劈下。
抛石机那端,五个人一根绳索,共七根,缠缚在抛石机的杆梢,“啊啊啊啊”一起喊着朝着反方向拉拽起来,在这样巨大的力量作用下,夹在抛石机木架间的那根滚轴发出剧烈急促的转动声,接着大铁刺在泥土里被迅速拔出,随着索环一起飞上了天而离心力之下,皮兜里的石弹在空中划着绵长的轨迹,和其他抛射杆上下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