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辽大军还是不紧不慢地在辽东城外进行土工作业,等梁水一场小型凌汛过去,侯君集找上了张公谨,商议一番后,便有了王孝通随行前军一事。
“王太史,有劳了。”
“总管言重了。”
老爷子拱拱手,然后把图纸铺开,工程队通过壕沟不断蜿蜒前行,直抵辽东城的城西数个城门。
城头为了防止唐军登城,更是密布沙包,隔断左右呼应。倘若唐军强攻,最后也只是一场乱战,拼的就是谁人多。
而辽东城乃是高句丽的都城之一,城内人口本身就不少,加上坚壁清野,辽东诸多承载人口,都被强行迁入城中。
“注意盾车缓行!”
王老爷子吩咐了一声,保利营造的人都是熟门熟路,这次带来的家伙,就有一种类似盾构机的简易设备。由精钢打造顶棚,铸铁为框架支撑。原本是用来给土法炼焦坑道作业用的,后来也用在了石城钢铁厂的排水系统上。
“注意轨道!”
这台盾车如果坑道作业需要加重,内部空间可以用来装载铁制构建和工件。比如脚手架或者钢筋铁管等等,同时在作业后,还能将坑道中的土方石块,直接运输出来。
而在石城钢铁厂,在试制第一台贝瑟曼式高炉时,为了方便送料,直接平地开模浇筑长距离铁轨。轨距刚好能容纳两匹河西马并行,同时为了提高钢铁厂物料区到作业区的运量,新制车斗都留有铰链接口。
同样的,盾车在矿区作业时,王孝通和张德为了保证产量和生产进度,对盾车的牢固进行过极限测试。按照张德的估算,大概能在六吨以上,不过朝廷派来的石城监令记录的,是一百石。
“王太史,抵城门了。”
“嗯。”
王孝通拿起望远镜,远远地看了看盾车后方竖起来的小红旗,然后道,“装药。”
随着一声令下,很快辽东城的城门下方,土工作业的轨道工具陆续撤出,大量的特殊物品被陆续堆积到盾车内部。
“撤!”
等到坑道外陆续竖起绿旗,王孝通这才收好望远镜,然后道:“装药多少?”
“副门两千斤,中门五千斤。”
“嗯。”
老爷子点点头,“点火。”
说罢,他转身去了中军大帐。
“点火!”
“点火!”
“点火——”
急促的哨笛声响了起来,这种哨笛都是石城钢铁厂和诸多矿场监管奴工用的。哨笛响起来,就是开工。再次响起哨笛,就是收工。
此时,王孝通的弟子们都是擦着汗,然后嘴里念叨着老天保佑,也有楚地来的后生,念叨着太一真伟大。
春天,万福复苏,明媚宜人。是一个让人快乐的季节。
轰——
就像是山洪暴发,仿佛是黄河溃坝,更有如雷暴肆虐,那一声巨响,伴随着地面轻微的起伏,辽东城的城门瞬间垮塌,任你在城门洞堆了多少石块沙包,终究是不如城墙那般坚不可摧。
高句丽效仿中土,辽东城的城墙也是夯土墙。如果是炸城墙,靠黑火药,用药量起码是十万斤起。而且效果大概就是城墙完整度依然高达七八成,至于青铜炮铁炮,轰在夯土墙上,最多砸掉几块外墙岩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听个响。
想要打开缺口,王孝通和张德在平州试过几次,最好的方式,还是城门。基本按照大唐制度,州城的城门规模和布局,需要两千斤左右的装药量,才能够顺利炸垮。至于城墙,完全不用考虑,以卵击石说的就是这个。
除非老张这时候弄个大炸逼出来,然而这个科技树点起来,老张差不多已经名留青史了。
“弘慎,上回江淮来的几人,拿了河间王的条陈,让弘慎难做了。不过,这次某保证,只要拿下辽东城,青壮劳力,任定襄……”
轰!
中军大帐猛地一颤,端起茶杯的侯君集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差点失态到茶杯掉落在地。
他脸色一变,惊异道:“晴天霹雳,这是何……”
“总管!辽东城城门已破!”
侯君集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长安,又到大朝会,十二卫的骁将各自在那里说着胡话。
“呸!豳州佬打的甚么仗,畏畏缩缩停滞不前,拿下一个小城就是一封捷报,拿下一个小土包,又是一个捷报,而二三十年加起来的捷报都没他一个人多!”
“那厮也不知玩个甚么,我为客军,不求一战而成,亦当……”
“咳嗯!”
军方的人都闭了嘴,李靖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前头,前面还有一个人,比他还要慢条斯理,就是脸色不太好看。
李孝恭回头看了一眼李靖,竟是苦涩地笑了笑。李天王没说话,只是双手微微一抬,算是行礼。
站定后,回京述职的程咬金嘿嘿一笑,眯着眼睛咂嘴拂须:“药师公,此次征辽,可有指教?”
“指教不敢当。”
李靖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也根本玩不到一块去。要不是因为张公谨,大概李靖这辈子跟程咬金都是没什么大的交集。
“张德跟李德胜,倒是熟络,太子南巡之际,倒是跑去南方泛舟钓鱼了。现如今,嘿,今非昔比啊。”
李靖嘴角抽了抽,然后斜眼看了看分外高兴的程知节:“程三郎为安北大都护赞赏,前途无量,程公可喜可贺啊。”
程处弼的日子算不好好过,前途无量倒是不假,可往后也脱不掉尉迟日天提携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