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出了王润的院子,因恐崔氏记挂,便忙往上房赶。果见崔氏正在房中等着,卢氏齐氏都在一边伺候着。
崔氏见了儿媳妇忙道:“润娘怎么了,急匆匆的请了你去,也不知是什么事,倒叫我一慌。”
柳氏忙赔笑道:“没什么,小孩子不懂事,这不到了好日子了,有些紧张,我去哄了一回,倒好了些。”
崔氏方放了心,笑道:“小孩子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到了明儿好日子,可得放宽心。不然若闹出笑话来,可不好。”
柳氏笑道:“阿家但请放心,润娘从小虽得我们娇惯些,但向来懂事知礼,礼数上从不错的。明儿有教引的尚宫,一步一步有人扶着领着,定无大碍的。只是……说来不怕阿家笑话,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做娘的看到女儿出嫁,从来都是又喜又悲的,只是柳氏还添了一桩忧心的情绪。
崔氏听了不由感叹一声,道:“ 不说是你,便是我也不好过,不过小娘子长大了,如何留得住?你若也这样,叫润娘怎么放心?”
卢氏也忙劝道:“阿婆说的很是,小姑出嫁本是喜事,况她福气这般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阿家不与小姑欢喜,反倒落起泪来,岂不更让人笑话。”
崔氏一听,不由笑了,道:“瞧瞧,你还不收了眼泪,不然你儿媳妇都要看你的笑话了。”柳氏听了不由也笑起来,慌得卢氏忙摆手道:“我哪里敢看阿家的笑话,只是想着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我当日出阁的时候,我阿娘也是哭红了眼。可如今看我在家里日子过得好,便每日笑眯了眼,总记不得那时的样子了。”
柳氏笑着拍拍她的手,道:“还孩子,你的孝心我都记着呢!”一眼瞥见二儿媳妇齐氏站在一旁撇嘴,心里不由生了一丝不满。不过如今是大日子,不好生是非,况二郎和齐氏的婚事办得仓促简单,是有些怠慢委屈了齐氏,便将那丝不满放下,只当没看见。
崔氏卢氏也是看见了,却也是差不多的心思。倒是卢氏想得多些,这齐氏若是不得宠,反对自己有利些,妯娌情谊不过面子情,过得去就行了,便也只做不知。——做媳妇总没有做女儿无私。
一时吃了午饭,崔氏柳氏又重新叫了王润的陪房们进来敲打嘱咐一番。
王润是高嫁,嫁妆自然不用说了,王家的家底在那里,又有崔氏没有女儿,最疼这个嫡孙女儿,除了日后留给几个孙媳妇的东西,剩的看什么好给什么。柳氏嫁妆也是丰厚的,又只养大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不肉疼得给。
这本来已经很丰厚了,但谁想到中间又有同安大长公主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插了一脚。
话说同安大长公主那是有着公主封邑的人,花钱从不手软,此番虽是媒人,但是也是王家的媳妇,王润的叔祖母,自然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添妆——咳咳,她的岁数也大了,王裕的小妾儿子自有他自己养去,她才不想她死后留了钱财给那贱人母子花。
话说大唐大长公主的工资实在是太丰厚了,即便她再奢华靡费再活一辈子,她一个人也花不完,给了王润,既全了她们祖孙的情谊,又不便宜贱人母子,还能让自己的财产变相地回到李家,简直一举三得,实在太妙了!同安大长公主对自己这个主意非常满意,让阿练清点了自己的私产,又挑挑拣拣,专选那种价值连城贵重非常稀有少见的,然后打包压缩,恨不得有个神马空间给她装,然后一股脑儿送来给王润添妆。
看到那份长长的清单时,众人的脸色非常之精彩,王裕的脸是黑的,他自然明白这个公主老妻对内的用意。他很有骨气地没拦着,哼!我们又不稀罕你的东西,用得着这么小人么?——你确定你家小妾也不稀罕么?(同安大长公主挑挑眉,不理他。)
崔氏的脸也有点黑:你说你平时和我抢孙女也就算了,把我孙女嫁到你们老李家也不和你计较了。这好容易大婚了,你又弄份这么厚重的添妆礼,生生的越过了我这个亲祖母,人家还当你嫁孙女呢,这算什么事儿啊?——她的嫁妆再多也不可能多过同安大长公主,而且她还有孙子呢,不可能一股脑儿都给了孙女,自然出的就比不上同安大长公主了。
同安大长公主一想,点点头,也是啊,添妆太厚是不像话。众人只当她改主意了,谁知道她大袖一挥道:“那就直接算在嫁妆里好了啊,添妆礼我另外再给。”
哈啊?可以这样子的吗?
众人的下巴掉了,崔氏的脸更黑了,咬咬牙,都是给自己孙女的,不要白不要,干吗不要?吩咐柳氏,收了!
柳氏战战兢兢地令人将东西搬进王润放嫁妆的院子里,谁知东西太多,只好又开了一个院子放。卢氏齐氏一个眼晕一个酸,这辈子算是长见识了。和小姑子比起来,她们的嫁妆算个毛啊?
最后王润看到的是一本厚厚的嫁妆单子。
没错就是厚厚的一本,她略一翻翻,就被里面分门别类的东西给看地双眼发绿,有如每月十五那嗷嗷叫的生物一般,险些就流口水了。
迟疑了一下,王润怀疑道:“这些都是我的嫁妆?”
柳氏白她一眼,道:“自然,这是最后的总条了,不会再改了。”大唐有明律,嫁妆是女子的私产,即便嫁入夫家,这一条也不会变。即便是日后离异或是女子早逝,女方也能按嫁妆单子领走全部的嫁妆。
王润迟疑了一下,她是嫁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