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正不知何事忽然传来皇上的口谕,只听那太监宣旨道:“圣谕,宣秦王即刻觐见。”
李世民摸不着头脑,长孙无忌也莫名其妙,长孙氏更是忐忑不安。
李世民谢了圣恩站起身来问传口谕的太监道:“皇上宣臣有何事,公公能否明谕呢?”
传谕太监笑了轻声说道:“好像是赴齐王府宴,臣也不敢揣摸圣意。”
李世民忖道:“齐王设家宴便这般隆重呢。”
看着传谕太监离开,长孙无忌也起身告辞道:“我也该走了,只是齐王无端设宴,你也得小心点呢。”李世民点了点头送长孙无忌出了门,看着乘骑去了方转身回来。
长孙氏早回寝宫为世民准备着袍褂,李世民回了寝宫来,一边让长孙氏侍候穿着袍褂,一边问道:“你看齐王设宴目的为何呢?”
长孙氏给秦王侍弄穿戴,一边说道:“我看不管何事总得提个心眼儿好,你要一刻不离你父皇身边,看他有作贼之心,也没有贼胆。”
长孙氏侍弄好李世民穿戴,传家人备了马,送了世民出门上马去了,自个回寝宫里,一颗心便吊了起来。
却说李世民乘马出了承乾殿,不走宫道,却先出了皇宫上长安街来。
那时冷风一吹让他打了个寒颤,刚才和长孙无忌喝了几盅酒有的那一点朦胧醉意,这回全醒了。
抬头望那天际是灰蒙蒙的,这正是隆冬时节,也不下雨也不下雪,仿佛一位呕了一肚子气的老人的脸,终i的yin郁着。
倘若下几天几夜雪或几天几夜雨,一下子放晴了,天仍是个艳阳的天。
自从平阳公主丧礼完毕,长安城里各条街巷便异常热闹起来,仿佛把前段国丧期间占去的热闹一齐都凑合了来,大街小巷人chao如涌。
李世民乘马来到里安巷,朝长安街那头望去,见人头攒动,繁华异常,遂不走里安巷,折道过长安街来。
李世民乘马走在长安街上,人拥马挤也行得慢,看得街上摊头店面名目繁多,象东北的皮货店,岭南的珠宝店,江浙的镜画、陶瓷,四川的麻辣饮食……也有杂货、烧炸、泥人古玩、爆竹香纸等等,此外杂耍、唱曲、卜卦之类也满街都是。李世民乘马缓缓前行,想京城之繁华与黄河两岸一带相比真是两个天地,看京都仿佛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了,可黄河一带,年年水患,更有酷吏盘剥,真是越穷的地方鬼越多。一边想着,也就过了长安街,便折过了西四巷进西华门,再穿玄武门,转折广安门下马,步入苑院,走游廊进垂拱殿来。
内侍太监通报后,李世民听宣进入寝宫跪下叩头请安。李渊盘坐于榻上,拈一支朱笔批阅奏章。太监给李世民移来檀香木雕龙靠椅让他坐下,看李渊批完那份奏章问道:“父皇传唤臣儿不知有何事?”
李渊批完奏章把朱笔一掷,两个胳膊舒伸几下,即从榻上下地,说道:“自晋阳起兵至今,都忙于打仗,都忙于国事,你抚边一去几个月,一家人很少有机会聚到一起,今儿朕心情也好些,咱和你母后、建成一起到元吉那里吃一顿团圆饭去。”
说着唤了声:“来人。”
那朝甫进来,说:“陛下,外面都备好了,就等皇上发话。”
李渊即和李世民出垂拱殿来,早有两乘大轿和上百名护驾军士侯着。
李世民看着几位太监把李渊扶上龙头大舆,叫撤了后面的骄子,让太监牵来他的马匹,听一声“起驾”便翻身上马跟在后面。
前面五十军士,后面五十军士护驾经广安门,出玄武门,走半里宫场夹护长廊至长安门折转武德殿,在垂花门前停轿下马。
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及家人早出门外跪着侯驾,看李渊由那朝甫扶着下骄,众军士留在门外侯驾。
李世民下了马,拌随李渊从垂花门进入武德殿。
看得两边超手游廊,中间一座偌大假山、花树雨池的园子,虽是冬i,不合开花时节,却仍葱郁盎然。
李渊见此景se笑道:“元吉倒是很懂得享受。”
元吉陪着笑脸道:“园中多了榕竹盘景,更兼有两位燕京花木老农护理,便护住了这葱郁之气。”
李渊听元吉说,见园中却有众多盘栽景物便步至园中逐株逐株欣赏。
那盘栽之物都有巧夺天工之妙处,经人工穿凿,缀些嶙峋山石,有些虬枝弯曲,如出海之蛟龙,有些蓬枝逸出,如娇凤探i,也有在假山石半中斜刺伸出一枝来,仿若迎宾之姿。
李渊看着赞不绝口,李元吉则一路笑脸逢迎,点了几盘李渊特喜欢的,说宴后即派人送往垂拱殿御花园。
李渊自是高兴,让这家宴便移到园中来,这免不了又收拾一番,元吉家侍又忙碌了半个时辰,家宴才安排妥当。
那时建成早把母后窦氏从未央宫接了过来,全家入了宴席。
皇上上座,李世民谨记长孙氏嘱咐,在皇上左首位上先坐下了,建成坐母后身旁也显得顺理成章,元吉靠李世民旁边坐下,一家人围一张圆桌吃饭。
那时大家吃了一回饭,竟不知乍的,窦氏突然掩面哭了起来,李渊莫名其妙,说道:“大家都高兴着,你乍就哭了。”
窦氏掩泪轻泣道:“看一家子团圆吃饭,就缺了玄霸和平阳昭公主,怎不叫人想来悲伤呢。”
李渊亦黯然,却强忍了泪道:“今晚一家人团圆就想些开心事吧。”
窦氏遂止了泪,一家子又默默吃了一回饭。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