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观礼台御座上的李渊正强压着满腔怒火,他的目光像利剑一样直直刺向跪在观礼台前的李世民,仿佛要把他的心窝刺透。他想看看他这个儿子的心是什么样的颜se,想看看他的心是冷的还是热的,想看他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他在心里骂道:“畜生!你大逆不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朕对你的期望不小,你是功劳卓著,你文韬武略,确实也有帝王之才,但你却缺乏帝王之德啊!你以为你功大就定为天下主了?你真狂妄,你让朕失望!朕曾几次想把你扶到太子位,几次打算牺牲建成来成全你,但是朕还是不放心,那时朕的担心模糊着,不很明确,正弄不明白不放心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朕总算明白了,朕担心的是你野心勃勃,担心的是你一旦得了皇位便残暴无道。果然朕的担心没有错,你不正自我暴露了吗?你终于耐不住xing子了。你平常是多么善于伪装,全朝文武都把你看成上好的人,都对你寄有极大的希望,可是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朕,也骗了全朝文武!这也好,你暴露了本来的面目,你以为功劳大就一定能成天下主啦?不!有朕在,你的野心就别想得逞!”
“畜生!”李渊终于骂出了口来,“你以为你是真命天子了吗?好一个‘我有天命定为天下主!’是谁封了你天下主?你急不可耐,朕还没死,没门!”
李世民听得心里发毛,脸se发白,背脊发凉,虽猜测兆头不好,但想不到会这么严重。听父皇骂的那些话,不是骂他大逆不道,骂他野心勃勃吗?刚才他坐在马上还是人人敬仰的大功臣,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如今父皇这一骂,他眨眼之间便变得十恶不赦的小人了。他一时竟不知所措,如坠入五里雾中,茫茫然,找不见头绪。这么突如其来的情况,太让他始料不及了,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想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想父皇刚才骂他的话,一句一句的斟酌,仔细的回忆,他在什么地方说过这样的话吗?没有,绝对没有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树起信心,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照直望着李渊那冰冷的脸,他说道:“父皇,儿臣冤枉呀!”
“你冤枉,你是冤枉吗?”李渊说道:“朕看你是感到在你的前头还有朕作你的挡路石,挡路的虎吧?朕看你是为你朝思暮想的皇帝梦未圆叫冤叫屈吧?但是,你错了,你要想为天下主,没朕的逊位诏书你能行吗?不行,没有朕把你扶起来,你永远不行!如今你也别指望了,你这样大逆不道,野心勃勃,倘若让你遂了心愿,也真是我大唐江山的灾难呢!”
李世民静静的听着,此刻他抬起了头来,他听李渊说完话,便理直气壮的说道:“父皇,儿臣确实冤枉,儿臣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叛逆的话,也不知父皇从那里听来那些话,但那确不是儿臣说的。”李世民这么说着,便把顶冠摘了下来,再一次匍伏于地上道:“儿臣知道很难让父皇相信,但儿臣心地一片光明,可以剖心以对天地,但是,为了弄清楚事实,给父皇一个明白,还儿臣以清白,请求父皇把儿臣交给刑部审理,让刑部调查核实,究竟儿臣在何时何地给何人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此刻,长孙无忌、屈突通,萧造,裴寂等几位随李渊观猎的大臣也都站到观猎台前,面对李渊匍伏着。那长孙无忌奏道:“臣下以为,秦王是否有过激言辞,一面之辞不足以为证,大唐天朝是法度严明之邦,我朝皇帝是仁智之主,应当调查取得事实,以证明秦王之言论是否属实。”
“臣下也以为应当由刑部专门调查核实,再对秦王之言辞作出判定。”萧造奏道。
李渊听着,怒气未消,目光逼视着下面匍伏的几个人喝道:“来人,先把这畜生押入大牢,交由刑部审理。”说完,遂起身拂袖道:“起驾回宫!”一群太监、宫女忙着侍候,军士护驾。待李渊上了龙舆,随行人员也跟着取道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