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世民从梦中醒来,这时已是巳时时分,他翻身下床,便唤侍卫问:“双峰口情况如何?”
侍卫道:“拂晓突厥人开始攻打双峰口。秦将军交代过,不要吵醒殿下,待殿下醒来再报告战况。”
李世民道:“快备马,我要上双峰山看看。”
几个侍卫听着,便速速侍侯李世民洗漱,吃了点东西,侍弄他穿了件石青滚龙袍,披一件黄se斗篷,便出了军帐,翻身上马,直奔双峰山去。
李世民上了双峰山,此时,双峰山上喊杀震天,突厥人像蚂蚁般从山脚往山上冲上来,唐兵用石块垒砌一条几尺高的石墙,从石墙后向冲上来的突厥兵she箭,那箭如蝗虫般飞向突厥兵,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箭矢闪耀着雨点般一瞬即逝的光亮。
唐兵阵地前躺着一片片突厥人的尸首,有多处石墙被突厥人冲破,突厥兵chao水般的涌进来,短兵相接的格斗惨不忍睹。
李世民看着这些,问道:“你看突厥兵是否过得了这双峰口?”
秦琼道:“双峰口两座山头最多能用一千人把守,我就一拨一拨的用兵,我下了死令,守山头的将士,在后续部队未到之前,谁要是擅自后退,军法不饶。这样,咱这二十多万人,轮着换着,就可换他两百次,突厥人攻,我们守,他就拼光三十万人也休想从这里过去。”
李世民听着说道:“双方的伤亡情况怎样?”
秦琼道:“大概突厥人伤亡三人,我方才伤亡一人。”
李世民听着,默默不语。
一连几天,双峰口报来的战况让李世民越来越感到不安。
他不是担心突厥人会攻下双峰口,即使突利的部队攻下双峰口,朝齐州逼进,这对整个战局并没有多大影响,即使突利与颉利会合,他也只能龟宿到齐州城里,如果他们敢于与唐兵硬拼,也只是以卵击石。
李世民感到不安的是,这几天阵亡的将士越来越多,直到今天中午报来的阵亡将士人数已超过两万,突厥兵死伤也不下五六万,但是,突利的部队仍然发了疯似的不停的向双峰口攻击。
山前,突厥兵尸织如山,惨不忍睹,烈i和高温蒸发的尸臭熏天。李世民想,如此下去,就是突厥兵不怕死,唐兵也受不了。
唐兵在双峰口阻击突利部队的第五天夜里,李世民下令唐兵稍稍撤离了双峰口。
突利丹娜自从把化装成她的仆人的程虎等人送出齐州城后,便有两团乱麻缠绕在她心中。
一是突厥兵的不利战况让她忧心忡忡,尤其是他的父王在狼牙关和狮子口那边的消息不时传来,让她牵肠挂肚,二是这段时间来脑子里总摆不脱程虎的影子,这影子如魔般不管白天黑夜都在她眼前晃动,白天想的是他,晚上梦的还是他,突利丹娜想,她怎么就喜欢上这个汉人了?
她在他们突厥人眼里是天上的月亮,云中的玫瑰,谁都想拥有她,谁都想摘到她,可谁都可望而不可及。
她年方十六,长得美若天仙,却xing格孤傲,她不韵男女欢爱,却练就一身万夫不敌的武功,她的父王突利可汗虽然妻妾成群,可就她一个女儿,自然把她视如掌上明珠般溺爱。
她娇生惯养,不韵世事,自以为天底下没有她不能干的事。
然而,这些i子来,她仿佛懂事多了,她由往ixing格泼辣,口无遮拦,变得沉默寡言了,她由平i风风火火变得懒散安静了,她往i那张灿若鲜花的笑脸也蒙上了淡淡的哀愁。
她从没见过杀人放火,这次随父出征,她也没有亲眼目睹了杀人放火,但是,她这些i子来,她每天都听说如何如何的死人,而且是成千上万的人死去,听说的是父王如何如何的打败仗,败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
她以往没见父王哀愁过,但如今她看见父王整天借酒消愁,终i长吁短叹,她明白父王带兵进入中原,这一步棋走错了,而且,错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也明白,这种失败将意味着什么,她知道如今他们被唐兵困在着齐州城里,根本无法突围出去,其实突围出去也没有用,西去的两道关口已被唐兵占领,他们根本回不了本土,父王能进入齐州城其实是唐兵有意开的一条路,唐兵为什么对父王网开一面呢?这倒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突利损失了五、六万兵将进入了齐州城,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突破双峰口后再没有遭到拦截,那颉利几次想从齐州突出去,都被唐兵打回来。
这两天突利都在想这个问题,想来想去都是这么一个答案——-唐兵要困死他们!但是,假如唐兵真要彻底消灭他,为何又主动撤离双峰口,给他让出一条路呢?
是不是唐兵也不愿看到双方血流成河,有意给他一个讲和的机会呢?
突利进入齐州后,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这天早上,颉利早早就到齐州府突利住的西院子来。突利唤侍人弄来一大盘狍子肉和一坛酒,与颉利一边喝酒吃肉说话。
“我的军队一出城就被唐军挡住,他们数以万计的弓箭手she杀我们将士,箭矢比雨点还要密,我们根本无法突出去。”颉利撕了一大块狍子肉一边吃着说道。
“就是能突出去又能怎样?我们出得了齐州城也过不了狼牙关和狮子口,还不是死路一条。”突利道。
“可我们总不能这样等死,我们的粮食最多能支撑一个月。”颉利道。
“依你看该如何是好呢?“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