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见突利的模样,知他有话要说,便端了酒道:“突利可汗此行一定还有要事相商,来———喝了这杯酒再说也不迟。”说完和突利碰了杯一饮而尽。
那突利喝了酒,还是yu言又止,目光躲躲闪闪的,李世民见状好生纳闷,弄不明白突利想说啥,半晌彼此皆不说话,李世民便打破沉默说道:“来———咱们还是一边喝酒,一边看看舞,听听乐,为突利可汗助助酒兴。”
说着,击掌三声,军帐两旁帷幕徐徐拉开,琴弦丝竹之声骤然响起,十数名霓裳少女从两侧帷幕后翩翩飘进宴前来。突利见状,不禁愕然:这战地疆场竟也备得此笙歌艳舞!
原来西征之初,李世民已密下帅令要调李靖之兵,李世民深韵李靖为人,随军已带乐队、歌姬数十人。数月来这起人跟随大军,除了李靖援兵刚到时出演过,便没有机会再派上用场,如今这突利以国君身份来访,帅帐数十名侍侯军士,一边张罗宴席,一边幕后张罗了这场歌舞。
这宴席上酒过数巡,幕后也张罗完毕了。宴前那十数名舞姬时而聚若莲花,时而散若飞蝶,那音乐也嘈嘈在耳,突利哪曾用心去看用心去听?倒见一侧的李世民喜形于se,像是很入迷的样子,座下将军喝彩之声迭起。
突利心里惦记他那卧榻奄奄一息的女儿,不免心里一阵痛楚,遂侧了身子朝李世民道:“秦王元帅阁下,鄙人有点小事相求。”突利小心翼翼说着,脸上露着尴尬的微笑。
“啥事?便直说不妨。”李世民道。
“阁下属下可有一名叫程汉虎的将军?”突利道。
“程汉虎?”李世民疑惑着问,既而恍然道,“莫非程虎?我属下倒有个程虎将军,却未听说过有程汉虎的。”
“啊———啊———就是程虎,就是程虎将军。”突利笑道。
“这程虎将军是程知节将军的公子,突利可汗找他可有事?”李世民问。
突利听着,又尴尬笑了笑,沉吟半刻才说道:“鄙国能与大唐结盟修好,实赖秦王元帅阁下一片仁爱之心,为表示鄙国至诚至信之心,鄙人以葛尔丹突厥王国国君身份,向大唐要求和亲,不知秦王元帅阁下意下如何?”
“这个————”对突利突如其来的问题,李世民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沉吟了一会,才笑了道:“这是国家大礼,待本王奏明我朝圣上再作商议如何?”
突利一听便急了,这一奏须到大唐皇帝那里,便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如今女儿害着相思病就剩半条命了,等到大唐圣上旨意下来恐怕女儿连这半条命也没了。
“不,不,不用麻烦天朝圣主了,我————我看,就以民间风俗,鄙人女儿与程虎将军有缘分,就算民间和亲。”
李世民一听,忽想起几天前突利丹娜只身闯唐营,谁也不找,就单指名道姓的找程虎一事,再联想到突利丹娜曾救过程虎一事,心想,许是他们两个早有了猫腻。这么想了,不禁微微一笑,便吩咐撤了歌舞,朝下座将军正se道:“程虎可在?”
“末将在。”
只见从下座席间走出一位年轻将军,年纪也只十六、七岁,身材虽不算很高大,却也有了魁悟架势,只是显得有点腼腆稚嫩罢了。
看去他步若虎态,声若洪钟,面若满月,目似流星,突利更觉内心欣喜。心想:“能招此人为驸马,倒是葛尔丹突厥国的一件幸事,女儿能有此郎君也算得天造地设的一对了,难怪她寻死觅活的。”
突利自在心里欢喜,却见李世民起身携程虎进入后帐,一会儿又传唤程咬金将军也进了后帐,半晌,三人才从后帐出来,那程咬金一脸的不高兴,那程虎却满面chun风,那李世民满面堆笑的坐到首席位上,沉吟了半晌,叹道:“哎呀——我说突利可汗呀!你真给我出了个难题了呀!”
那突利听这句话,那心激灵一下又提了起来。
那李世民接着道:“按我国惯例,帝皇的公主招婿那是招驸马,这找驸马嘛是件好事,我们的程虎将军也是乐意。”
那突利听这句话,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下来。
那李世民又道:“可是呀,我们的程咬金大将军,就是程虎的父亲,他死活就不允这门亲事呀!”
突利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全懵了,心想,完了,完了,这犟老头不允亲事,就是大唐皇帝下旨也逼不成,看来完了,亲事不成,女儿命休矣!
这么想着,一脸灰暗和尴尬,不禁哀从衷来。
李世民停了好一会,却又道:“我好说歹说,程大将军总算答应了,但却提了条件,要求公主嫁到大唐来。我看这也倒是个好办法。突利可汗,你看如何?”
突利一听,不禁脸燥耳热,他想不到是这个结果,这个结果让他哭笑不得。
他女儿突利丹娜因为这个程虎害了相思病,如今粒米不进,命在旦夕,这救命如救火。
程咬金既允了亲事,便断无后悔之理,他突利是战败国君,向大唐求和又求亲,本来就没有理由给大唐强加任何条件,李世民应允他女儿的亲事已属万幸。
他也更没有理由拒绝这门由他提出来的婚事,也不敢再提任何条件,他只能打断了牙往肚里吞。
他原以为他的女儿是葛尔丹突厥国的公主,招程虎这样的大唐小将为驸马算是抬举了程虎,自己促成了女儿婚事,又得了一名虎将,何乐而不为呢?
但结果让他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