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晾出的慕晴闭着眼眸,半响后,猛的睁开,而后直.挺.挺的又坐了起来,看着眼前那肆无忌惮的人,青筋当真是鼓了起来。
真是奇了怪了,她苏慕晴今日怎么就那么不顺,先是被北堂风那个混蛋摆了一道,现在又出来这么一个奇葩!
可很快,慕晴的眸子却显出了一分亮光,仿佛是在揣测着眼前这奇葩的想法。
这个人的行为举止及审美,决不能按常人来判断,这时慕晴忽然想起了方才这人说的一句话:
床给我睡,我会让你舒服的站不起来。
难不成……
从头到尾,皇后是谁,在哪,做什么都无所谓。
他根本就是想,鸠占鹊巢,抢了她的床?!
“好家伙……还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慕晴喃喃低语,可很快,倾城的脸上,却显出了一份笑意,而后她用手缓缓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越笑越是开心。
她的凤阳宫,还真是进来一个了不得的奴才呢,若是她这主子不做点什么,可就真的被鸠占鹊巢了。
她能隐约感觉到,这个奴才,不会太简单。
不过,原本还愁,心中的烦躁和怒意如何排解,现在……她找到方法了。
想罢,慕晴的脸上也闪动出了如同东方楚晏那般盈盈的笑意。
“今日,暂且不和你多计较了,不过是张床罢了。”慕晴轻叹口气,看着那像个孩子一样死死趴在她床.上的东方楚晏,也不再非要跟他牵扯。
然后她便起了身,重新把帷帐纱幔为他拉上,然后向着桌旁走去。
在慕晴走开后,纱幔中的东方楚晏缓缓抬开了一只眸,清澈仿若玻璃的琥珀色中,闪动着幽幽淡光。
而后,他便收了笑容,又将被子向上扯动完全盖在了身体上,任由那属于慕晴的香气,将他静静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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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已经换了一身镶嵌了蓝边的白衫静静的坐在桌旁拿毛笔缓缓写着什么。
烛光照过,印在她的脸上,凸显了一份此刻的宁谧。
这时,慕晴用力的抻了下筋骨,用指尖擦了擦眼中泛出的疲劳。
在面前的纸上,写着近来的一些大事,和她苏慕晴经历过的所有情绪。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
好像是在废除七罪圣旨后便开始了,因为她也会有害怕,害怕忽然有一天就这么消失不见,然后没有人会记得她的存在,就如同上一次死去时那般。
人走了,却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咳咳……”就在慕晴晃了神,打算继续的时候,忽然听不远处的床帏中不停传来咳嗽和打喷嚏的声音,慕晴蹙了眉,当做没有听到,可是就在笔尖即将落下的时候,又听到里面传来轻轻的咳嗽声,使得慕晴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又将毛笔放下,然后起身向着床畔走来,直接掀开了纱幔。
只见床.上,先前趴着的东方楚晏此刻却有些不安的侧着身,本该盖在身上的被,早已不知被踹到了哪里,看在慕晴眼中果然是有些僵硬。
在这样下去,她真的快成他的婢女了。
慕晴失笑,却也只是调侃下自己,她倒还不是因为有人想睡个好觉,就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冻病了的人。
于是便弯了身,将已经卷成一团的被子拉过,好好的为东方楚晏盖上,这才使得他安静了不少。
当她指尖松开的时候,她才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无礼之徒。
她的视线先扫过他散下且扮掩面的长发,又扫过他安静又带了些慵懒的轻闭的双眸,最后才停留在了那若点过水便的润色红唇。
“还真是个满脸妖气的人。”慕晴勾唇,却没有多一份的停留,随后便再度拉上了帘子,转身离开了。
在慕晴刚走到一半时,忽然看到自己写字的木案旁,放着一个方才没有注意到的锦盒,她沉默几许,随后上前,将那盒子打开。
当那卷着蓝穗的雕龙玉笛孤零零的躺在盒中的时候,慕晴的瞳忍不住的一缩,拿着锦盒的指尖也下意识的用了力。
这个雕龙玉笛,是北堂风送予她的,似是那连接了过去与现在他对苏慕晴的一切情感的东西,而此刻,却在她手上。
北堂风果然残忍,到了最后,他还想用回忆绑住她。
“不可能了……”慕晴低声而喃,指尖用力,便将那锦盒重重盖上。
既然决定挥刀斩情丝,便不能再留着这样的东西。
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今日全皇宫都知,皇上要在清音宫过大婚之夜,空空如也的明阳殿,但是冷清到无人问津。
如此,她和他也不用再见面,免得,无话可说。
想罢,慕晴便拿着锦盒转身,随便披了件外衣便拉开大门,出了凤阳宫的正房,向着明阳殿方向走去。
而在门声响动之后,东方楚晏缓缓的睁了眼,他看了眼身上被盖好的被,又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
“又走了。”东方楚晏低喃,随后从床.上坐起,打了个寒战,“南岳晚上还真是冷。”
在话音落定之际,他侧眸看向了那还点着烛灯的木案,于是俊眸微滑,便撩.开纱幔,向着桌旁走去。
随后他拿起桌上的桌上的那张记录着慕晴心情的纸,本是困乏的俊脸微微的收敛了些。
反正也有些睡不着了,所以东方楚晏直接坐在了木雕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