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慕晴在心中闷哼一句。
既然他想逼她开口,那她便缄口不言,看谁耗得过谁。
于是慕晴勾唇一笑,索性跑去一旁,搬了一把木椅,而后重重的放在北堂风的身旁。
当椅子四角落实的一霎,北堂风似乎被这个动静引去了注意。
他侧过眸,神情虽然凛冽,但心中也在不停揣摩着这个女人不着边际的行为。
他也猜不透她,一点也猜不透。
北堂风眯住眸,在沉默了一会后,索性不理会她。
于是他拿起案上的一个奏折,静静的看了起来。
可还没等将第一个字看进去,又感觉慕晴重重的坐在了自己的身侧,那忽然飘散而来的浴后香气,使得北堂风眸子一颤,悄然又转回看她。
此时的慕晴,悠哉而坐,而身子略微的蜷在椅子里,直勾勾的望着北堂风。
北堂风眉头忍不住的蹙动一下,却很快又舒平。
于是,他看他的奏折,她则死死的看着他。
在这安静宁谧的夜里,仿佛有种特殊的对抗气氛在蔓延。
慕晴双手抱膝,第一次如此毫不顾忌的凝望他的批阅奏折时的脸庞。
平日里他都把她折磨晕了,然后才自己去看奏折,现在终于能醒着一次了,还真是谢天谢地呢。
在幽幽明光下,他神情专注,如墨长发安静的披散在身后,那俊美无双的容颜,时而显露出一种凝重,时而扬动笑容,又时而陷入一阵愁苦。
慕晴静静的望着他,仿佛是有那么一瞬被这个男人吸引过去。
未曾想过,他在处理政事时,竟是这番神情。
如此认真,如此稳重,却又有时候像一个遇到难题的孩子那般,会轻轻咬动手上的笔杆。
就这样,时间一晃仿佛过了很久。
而当那漆黑的夜,已经渐渐有了些幽蓝的色泽时,北堂风终于看完了最后一本奏折。
他将其合上,疲惫的将它放在了最后,半响才稍稍转头看向早已在椅子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慕晴。
或是她当真太疲惫了,甚至忘记了北堂风在她身边。
又或是因为北堂风在她身边,她才下意识的睡的如此之熟。
“皇上,过会儿要早朝了……您是否先休息片刻?”这时,李德喜小步跑进,在北堂风耳畔说道。
而北堂风则摇摇头,一边凝望着慕晴一边说,“不了。待下了早朝再休息。”
说罢,他便深吸口气,准备起身。
李德喜望望一旁的慕晴,又望望一脸疲惫的北堂风,他满脸疑惑,终是问道,“皇上,奴才还是不解,为何要来凤阳宫批阅奏折,难不成真是责罚皇后吗?”
北堂风忽的顿住脚步,又回眸深深望了眼睡得如同婴孩般的女子。
他沉默片刻,靠近,将指尖轻轻在她脸上滑动,轻柔的仿佛点水。
半响,他才用着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个女人,从来不是朕说留在哪里,便会乖乖留在那里的性子。所以朕并未想责罚她,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想与她安静的待上一夜罢了。”
说完后,北堂风便蓦然收了手。可当他刚要转身离去时,慕晴却像是梦到什么,猛地惊醒。
当她看到那即将离去的身影,慕晴便有些不稳的从椅子上跌下。
她先是用力的晃了下原本昏沉的头,而后怔怔的望向北堂风,道,“皇上,要走了吗……?”
在她看到那一摞已经看完的奏折,她便知道北堂风一夜未睡,倒是自己睡了很久。
但是,北堂风竟没有碰她分毫。
或许是自己,当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也可能,他就是想在这里,图个安静?
北堂风没想到慕晴竟在这时候醒来,步子也微微的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她,又再度迈开步子向着凤阳宫外走去。
虽然她知道自己与北堂风,依然势同水火,但是他既然为她治伤,她便也不应无情。
于是在他快要消失在大门口的时候,慕晴迅速追上。她站在那里,忽然猛的对着北堂风的背影说,“爱国爱民固然重要,但总是彻夜批阅,身子会受不了,若是为了黎明百姓好,皇上以后还是再爱惜自己身子一些的好。”
然,就在慕晴以为北堂风也会像方才那样不理不睬的离去,她便叹了口气,也欲转身回宫。
然而就在她步子刚刚挪动半分之时,却听北堂风在沉默很久后,幽幽说了句,“朕,知道了。”
一时间,慕晴定在了那里,仿佛心头什么地方被动了一下,让她冷不丁的有些惊喜。
而他也没再说话,便迈了步子,离开了这座空荡荡的凤阳宫。
慕晴蓦然回头,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便是连准备追上的李德喜也惊得说不出话。
他回了头,用着一种异常肯定的眼神望着慕晴。
向来固执的皇上,竟然会听了皇后的劝。
这是皇上,第一次如此坦率的将心情说出来。
难道是皇上,也在悄然改变吗?
李德喜忽然笑了,似有深意的望了眼慕晴,便抱上了早朝要用的奏折,转头去追北堂风了,留下了慕晴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当真越来越摸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了。
可是,尽管如此,为何心中,竟留下了一阵淡淡的心动。
就如同,有那么一瞬,真的将这个男人当做了白日离家的丈夫。
慕晴深吸口气,紧忙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