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角落的争夺已经蔓延到全局,王处仲掏空半个白角,然後从白角沿低位跳出,在盘上四处挑起烽火,搜刮实地。萧侯不忙不乱,白棋一边应对黑棋的攻势,一边与天元的白子遥相呼应,构建起强大的外势。
湖上鏖战方殷,双方舰只在湖上往来搏杀,飞凫收拢阵型,形成一个紧凑的三角形,撕开水师两翼舰队的包围。水师则以艨艟冲乱飞凫的阵型,利用数量的优势,以两条甚至三条斗舰围攻一条飞凫,走舸则以主舰为中心,往来穿梭,分割敌阵,攻击敌舰,或者救援己方落水的士卒。
一条飞凫被走舸围住,舸上的士卒蚁附在走凫上,用铁凿挖开船体,在其余飞凫赶来救援之前,飞凫船体已经进水,缓缓沉入湖中。後面两条飞凫甩开斗舰的纠缠,从两侧将来不及撤出的走舸围住。狭长的船体矢石如雨,三条走舸只支撑了半盏茶时间,就尽数沉没。
接著两条艨艟并肩冲来,将一条飞凫撞成三截,另一条飞凫则抓住机会侧过船身,在两艨艟之间狭窄的缝隙间穿过,同时将一条艨艟船体破开一道丈许长的裂缝。
十二条飞凫,与六条艨艟、十二条斗舰和三十六条走舸不分胜负。萧遥逸道:王处仲好手段!
程宗扬数了数,这次水师一共出动了飞云、盖海两艘楼船,艨艟十八艘,斗舰三十六艘,走舸数量更是超过一百条,大小舰船一百六十余条,包括桨手和士卒在内,出动的军力将近一万三千人。这样的实力足以纵横五湖,可面对十二条飞凫,在击溃半数敌舰之後,自己也附出了四条艨艟,七条斗舰和二十余条走舸的代价,总折损将近两成。
看起来王处仲要退了。
十二条飞凫,不过两千四百人。萧遥逸摇头道:王处仲敢觊觎帝位,实力绝不止这么一点。五千人,这个数目还差不多。如果我没猜错,芦苇荡里至少还有十二条飞凫,等著我们的中军。
说的是!程宗扬jing神一振,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咱们也该等等吧?至少让後面的兄弟上来啊。
不用急,萧遥逸安慰道:咱们一旦被围,他们肯定拼了命地往上冲,你拦都拦不住。
程宗扬抓住他的肩膀,叫道:死狐狸,你仔细看看!他们还有六条船,一千多人!你这一条四面漏风的破船,上去送死吗?
安啦!顶多是船翻了,被他们围著打,程兄放心,我水xing好得很。从这儿游到湖岸,我都不带喘气的。
程宗扬捂住胸口,难受地说:我有点晕船……先让我下去好不好?
萧遥逸恍然大悟一样说道:程兄,我突然发现你很胆小啊!
何止胆小!实话告诉你!我这会儿肝都在颤!你是亡命徒,我可是有家有业的正经商人!
萧遥逸笑嘻嘻看著程宗扬发飙,然後道:岳帅当年跟你差不多。不过一上阵就好了,那只墨镜呢?把墨镜戴上你就不怕。
程宗扬一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等我一会儿!我回家拿了墨镜马上就来!
没有墨镜也行啊。萧遥逸搂住他的肩膀,程兄不是想要光明观堂那个小粉头吗?打完这场,咱们就去把她绑来,让你好生快活快活。
你拉倒吧!想起小香瓜,程宗扬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nainai的,不管谁输谁赢,自己可千万不能死啊。
白棋凭借强大的外势,将一块黑棋眼位破尽,逼得黑棋弃地逃生,形成围杀黑棋大龙的局面。
萧侯淡淡道:治孤不易。驸马小心。
王处仲拿著一枚黑子沉吟良久,然後道:卿卿,且歌一曲。
王处仲怀中的美ji抬起脸,嫣然一笑。晋国世家出游,身边多有伎乐随行,王处仲拥美而坐,众人都不以为意。这时看清美ji的面容,不禁一片哗然。
谢万石像见鬼了一样惨叫一声,王文度比他好些,指著美ji厉喝道: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那美ji眉枝修长,虽然施著厚厚的脂粉,仍能看出她曾经的端庄和高贵。有人认出她的面孔,在旁边窃窃私语,这不是庾氏吗?
庾氏是晋帝皇后,一年前暴病身亡,已经安葬多时,只是这一年来晋帝不怎么理事,一直没有上谥号。没想到会在画舫上,以王处仲家ji的身份重新出现。
无耻之徒!一名大臣拿起手板朝王处仲打去。
旁边一只**的手掌伸来,抓住他的手腕。古冥隐青衣滴著水,眼神像针一样又尖又细,被他yin冷的眼锋一扫,那大臣满腔的义怒顿时化为乌有。
王处仲!王文度怒喝道:你这等qín_shòu之行!哪里还有半点礼法!
王处仲冷冷道:礼法岂为吾辈所设。
谢太傅摇著扇子,徐徐道:世上相似之人甚多,侍中大人定是认错了。
王文度醒悟过来,如果认定眼前的美ji就是皇后庾氏,必然大起风波,为晋国颜面著想,就算王处仲公然说出来,他们也只能抵死不承认。
王茂弘在旁低叹不语。谢太傅道:古公公在宫里多年,曾经服侍过襄城公主,这位歌ji是否与公主颇为相似?
古冥隐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垂手说道:这歌ji不仅面容与公主如出一手,而且胸前更有红痣一处,与公主一般无二。驸马自公主过世後,便忧思成疾,直到遇见这位歌ji,才知公主已经转世,自此爱如珍宝。
原来如此。桓大司马道:襄城公主过世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王驸马如此疑诚真是难得!难得!
谢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