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人家都难受死了。
心头的爱怜彷佛满溢出来,程宗扬小心呵哄半晌,小香瓜才收住眼泪。两人絮絮说著话,程宗扬才知道小丫头回去後,狠狠挨了师傅一顿骂,被关了一个月不许出门。这次是光明观堂得到晴州一家慈善团体的资助,准备在晴州开设一家慈幼院,收养孤儿。一向喜欢小孩子的乐明珠缠了多时,才得到允许,随师姊一同去晴州。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子,挨骂是不是很难受?
说了会儿话,乐明珠已经高兴起来,吐了吐舌头,才不是呢。师傅最心软了,我一哭她就不骂了,还做汤给我吃。咦,你也去晴州吗?
是啊。我和小紫……
乐明珠开心地叫起来,小紫也和你在一起吗!太好了!我们坐一条船好不好?
好啊!船上现在有空位,你们有几个人?都搬过来吧。
有潘师姊……
潘姊儿也来了?
是啊。还有小板凳、小木头和我。
程宗扬想起久无音讯的武二郎。不知道二爷那斯伤好了没有?武二心里现在有了苏荔,对潘姊儿又是什么想法呢?
只你们几个人,就去晴州建慈幼院?
当然了。乐明珠得意地说:慈幼院建好了,说不定还是我来管呢。
程宗扬笑道:是吗?
乐明珠扳著指头道:潘师姊不会去管,小板凳、小木头都比我小,堂里的婆婆脱不开身,师傅又生病了……
你师傅生病了?
练过功的人真元充盈,气血健旺,极少得病,偶有风寒,也很快痊愈,何况小香瓜的师门又以医术成名,会生病真是稀罕事。
明州发生瘟疫,师傅去给人治病,每天都要看几百个病人,结果自己也累倒了。
程宗扬坐起来,我去跟你潘师姊说,大家坐一条船一同去晴州!
好啊!乐明珠高兴地抱住他的手臂。
我给你自己安排一间房,程宗扬在她耳边小声道:晚上过来找你,免得你睡不著。
大坏蛋,只想干人家……
乐明珠踢了程宗扬一脚,却被他张臂抱住。程宗扬眉飞色舞地说道:小香瓜,我们来干一次!
不要啦……哎呀!
乐明珠被他抱著腰按到床上,无奈地说道:好啦……你轻一点啊……
…………………………………………………………………………………
光明观堂乘的是条独桅帆船,顶篷呈蕉叶形,悬著白帆。舱内用柳木隔出几个独立的房间,里面陈设也很简单。唯一不寻常之处就是洁净异常,不但桌几纤尘不染,连船板都用清水洗得发白。
为了节省空间,舱内用的是推拉式的格子门,上面贴著半透明的竹篾纸。乐明珠脸上红晕未褪,不好意思去见师姊,她领著程宗扬进到舱内,指了指房门,然後一溜烟躲了起来。
房门推开半边,能看到一个扎著布帕的妇人坐在舱内,怀里抱著一个婴孩,神情凄惶。那婴儿闭著眼,额头覆著湿巾,似乎发著高烧。
程宗扬朝里面看去,眼睛顿时一亮。那妇人对面,坐著一个女子。她穿著素白的衣衫,微微垂著头,玉指搭在婴儿颈侧,正在给孩子诊脉。她脸上戴著一只雪白的口罩,口鼻都被遮住,虽然只露出精致如画的眉眼,但她两道蛾眉微微颦著,流露出无限风情,黑白分明的双眼水汪汪美得令人眩目,让人不由自主被深深吸引。
没想到会在船上看到这样一幕,潘金莲用心给一个陌生的婴儿诊著脉,就像一个白衣仙子,在灯光下散发出圣洁的光辉。只不过她那双凤目眼角微微挑起,天生就带著一抹桃花般的红晕,使她容颜间平添了几分媚意。
潘金莲抬起玉指,温言道:不妨事的。少顷煎好药,让孩子先服一剂。剩下的你带回去,早晚各服一剂,服完便无妨了。
妇人感谢地说道:真是多谢姑娘了。姑娘这么好心肠,便是天上的仙子也比不过的。
潘金莲略带疲倦地笑了笑,不用客气。先去给孩子服药吧。
後面一名妇人道:仙子,求你看看我们家孩子吧!
那孩子又大了两岁,手脚的筋腱彷佛痉挛般,拧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不住抽动,这会儿他已经哭累了,蜷在母亲怀里。
潘金莲道:这是小儿惊厥的後遗症,要分几次施针才能缓解。说著她拿出针囊,取出几枚细针。
那孩子害怕地扯住母亲衣角,娘,我不要……
潘金莲柔声道:不用怕,这针扎上不痛的。姊姊给你刺几回,你的手脚便好了,往後就能和旁的夥伴一般跑著玩呢。
潘金莲一边说,一边按了按他的穴道,接著银针刺入肌肤。
那孩子哇了一声大哭起来,母亲吓得双手一抖。潘金莲道:他只是有些害怕,并不痛的。
潘金莲细细捻著针,姊姊没有骗你吧?是不是酸酸的,有些发胀?
那孩子止住哭声,过了一会儿,竟然露出笑容。孩子的母亲这才放下心,连声道谢。
潘金莲用了一盏茶时间在孩子头、臂几处穴位下过针,仔细捻了一回,打通他的经络。那孩子身上扎著针,竟然已经睡著了。
算起来已经是第三次见到潘姊和,但第一次见面只是惊鸿一瞥,第二次见面只记得当时惊艳的感觉,而这一次见到的潘金莲,又是另一番模样。
眼前这个细致用心,戴著圣洁光环的女医生,实在无法与印象中那个千古第一淫妇联系起来。不过秦会之都能变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