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索性道:你要发行两倍也可以。一般来说,非动汤时期,五倍以内都属於安全范围。
陶弘敏沉默片刻,然後抬头道:五倍?
程宗扬耸了耸肩。
陶弘敏起身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程兄既然有事,陶五就不打扰了。等程兄忙完,陶五再来相邀,程兄可不能再失信。
程宗扬笑道:只要陶兄不失信就好。
一言为定!陶弘敏指著秦会之道:你这位伴当也是妙人,到时一同来乐乐。
秦会之道:陶公子谬赞了。
程宗扬陪著陶弘敏走出大门,等他乘舟去远,才问道:他怎么来了?
秦会之道:陶弘敏此行来意昭然若揭,无非是想拉拢公子。
是吗?
秦会之道:陶弘敏只和公子谈了一刻钟,却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公子以为呢?
一个时辰?他还真有耐性。
陶氏钱庄的总掌柜陶老爷子年过七旬,几个儿子都盯著总掌柜的位置。秦会之提醒道:陶弘敏请公子赴宴不成,亲自来会,可见对公子十分看重。
程宗扬却有些奇怪,自己只和陶弘敏见过一面,有什么能被他看重的?何况陶弘敏想拉拢自己,为什么又莫名其妙地问起纸币?难道他想借此大干一把,抢得总掌柜的位置?
从程宗扬的角度看,纸币完全淘汰金属货币是已经被证明的事实,但他还没有意识到凭空多出四倍的货币,对陶氏钱庄意味著什么。反正自己过几天就要离开晴州,也不用多想,程宗扬把这件事抛到一边,问道:死丫头呢?
去了鹏翼社。秦会之道:听说月姑娘发了脾气。
发脾气?孟老大得罪她了?
雪隼佣兵团接了江州的生意,准备明天启程。敖队长去见月姑娘……
程宗扬插口道:敖润明天就走?
据说雪隼的副团长石之隼亲自带队,估计他下午便会来向公子辞行。
副团长亲自带队,看来雪隼看好的不只是这笔生意,多半还有星月湖这块尘封已久的金字招牌。
秦会之接著说道:敖队长口没遮拦,说起昨天的事,月姑娘一听说孟老板与黑魔海交手,竟然没有人通知她,於是大发脾气。
程宗扬大笑道:好好好!月丫头的凶悍我是领教过了,往後就让孟老大去头痛吧。
孟非卿既然来不了,自己也不用赶去上他的军事课,难得轻松一上午。程宗扬施施然来到後院,一边顺便锁住泉玉姬的魂影,召唤泉贱人过来,想问问小紫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样。谁知真气送过去,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音。
泉贱人的魂魄都附在自己身上,即使在睡梦中也一召即应。这种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程宗扬大是稀奇,接连送过几道真气,始终没有动静。他疑惑地抬起头,赫然看到院子一侧的凉亭中正坐著一位老者。
蔺采泉宽袍大袖,须发皓然,神态自若地依栏而坐,泉玉姬伏在他脚边,脸色苍白,目露惊惶,她肩头伤口绽裂,白衣洇出一片鲜血,那柄落梅剑连鞘掉在一旁,显然还未出手就被制住。
程宗扬厉声道:会之!
声音刚一出口,只见蔺采泉从袖中取出一支笛子,横在唇边,轻轻吹出一个音符。自己的叫声还没飞出庭院,就被笛声压住。
蔺采泉放下笛子,微笑道:程公子,别来无恙?
程宗扬心头暗紧,这老家伙不发威,自己一直把他当病猫了。这些天自己没少和太乙真宗打交道,难怪他找上门来。
程宗扬一瞬间转了无数念头,最後还是放弃硬拚的打算,哈哈一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蔺教御!失敬失敬!
蔺采泉叹道:草原一别,已近年许。如今你我二人虽然安坐於此,奈何故交多有凋零,物是人非,令人不胜唏嘘。
哦?难道是哪位朋友出了事吗?程宗扬打定主意,卓云君的事没有外人知道,自己绝口不提,谅他也摸不出底细。至於元行健那边,泉玉姬既然失手,多半瞒不过去,索性都推到林之澜身上。
小友多有不知。出乎自己的意料,蔺采泉提都没提元行健,反而说道:不瞒小友,敝宗家门不幸,掌教真人殉难消息传来,几位教御便起了纷争。夙教御固然是心灰意冷,远走塞外,还有两位教御更是双双失踪,生死不知。
程宗扬嗟叹道:怎么会这样?太让人意外了。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看著蔺采泉手中的笛子,那支笛子色泽灰白,上面钻著几个孔,依稀是用胫骨制成。
程宗扬忍不住道:蔺教御的笛子式样不俗,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蔺采泉举起笛子,微笑道:这是蔺某亲手取下敌人的腿骨制成此笛。当日一战,实是蔺某生平最险的遭遇。幸得我太乙真宗历代掌教圣灵庇佑,蔺某才侥幸胜出。因此蔺某常携此笛在身,每日自省,为本宗谋而不忠乎?献身宗门而不信乎?宗门诸般技艺,传而不习乎?
程宗扬对这老家伙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肯定会被他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骗得服服贴贴。
原来如此,怪不得蔺教御爱不释手呢。程宗扬道:蔺教御远道而来,不知道我的小婢哪里得罪了教御?有劳蔺教御出手教训?
蔺采泉道:老夫正在奇怪,六扇门颇些名声的泉捕头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原来竟是小友的奴婢?世事之奇,一至於斯。
行了,蔺老哥,程宗扬一拂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