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没想到事情能解决得这么顺利。见面的时候,滕甫态度很温和,丝毫没有传说中的严厉,反而问他施粥有没有什么难处?程宗扬灵机一动,说前来领粥的饥民太多,因为粮食无处堆放,每天都要运几次,市面交易的粮食又是带皮的,要临时舂好,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自己只是随口提出来,滕甫却当即说道,便在江边设一处粮仓,地皮、砖石都由官府拨出,这里尽有服徭役的民夫,也由官府统一徵用,粮仓建好之後,官府并不插手,由程记粮铺经营。
程宗扬的感觉就像一个流著油的肉馅饼从天而降,正好砸到自己脑门上,但他心里明白,这位滕知州只是一时激动,自己如果答应下来,立刻就成为众矢之的,占了官府这么大便宜,往後想抽身也没那么容易。
秦会之七窍玲珑,一点就透,当即挺身而出,义正辞严地替家主推辞掉,声称家主程公子施粥本是出於仁厚,既然来筠州经商,为筠州分忧也是份内之事,并不冀求回报,况且官仓私营,也於体制不合,建议粮仓只在施粥期间由程记粮铺借用,一旦战事平定,民夫散去,就交还官府。
滕甫连连称许,说道:有其主乃有其仆!连下人都有这般见识,可见程公子平素行事有方!
程宗扬连声逊谢,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样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收购粮食,再以施粥的名义运到粮仓,任谁都不会起疑。至於每天都要运粮,当然是粥棚用度太大。现在每天来吃粥的都有几千人,自己就是报上万也有人信,人口繁杂,谁能数得清楚?更重要的是自己有了滕知州这座靠山,谁想来找麻烦,都得掂量掂量。
滕甫曾在朝中担任御史中丞的高官,与贾师宪不合,才请郡外放,到筠州任知州。宋国宰相一级的高级官员下到地方担任州府长官,或者由州府官员不数年便升任宰相是种常态,谁也不敢说滕知州明年会不会又成了滕相爷。有滕甫这张成色十足的虎皮,程记粮铺行事更方便百倍。
程宗扬将粮仓位置选定在河湾附近,就在常平仓之後,表面上是因为施粥结束,粮仓便即交公,将来围墙一圈,就成了常平仓的一部分,其实是藉著常平仓那一排十几座大仓的掩护,方便自己往浮凌江运粮。
当天下午粮仓便开始动工,建仓的工匠都来自滞留的民夫,因为是修建给自己吃饭的粮仓,人人感恩,不惜力气,速度比平常又快了数倍。用不了五六日,两座各能容纳五千石的粮仓便能建成。
粮仓的事双方有志一同,皆大欢喜,与王团练翻脸的危险性也因为搭上滕甫这线而降低了许多,程宗扬心情顿时轻松起来,卓贱人呢?
小紫却道:我要去看尼姑。
程宗扬奇道:什么尼姑?
香竹寺的尼姑。
慈音啊,那死尼姑有什么好看的?程宗扬压低声音,耳语道:咱们都出去了,卓贱人怎么办?
小紫笑道:带她一起去好了。
别开玩笑,程宗扬道:筠州有太乙真宗的道观,他们不认识咱们,肯定认识卓贱人,带她出去,让有心人看见就麻烦了。咦?卓贱人呢?
在里面呢。小紫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自有法子,你去叫马车来。
鹏翼社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马车在巷口,对外说程记粮铺的老板仁厚,听说这间筠州车马行是新开张的,包了他们的车马来用。
程宗扬出去交待一声,马车立即开到门外。车夫已经得到大营的军令,一句话都不问,只等程少校的命令。
程宗扬等了片刻,小紫推门出来。筠州虽然不常下雪,这两天却寒风刺骨,她穿了一袭小羊羔皮缝制的轻裘,抱著一只狐皮暖手,一绾青丝垂在胸前,水盈盈的美目带著天真好奇的稚气,怎么看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纯美少女。
程宗扬看看周围没人,低头在她粉嫩的玉颊上香了一口,死丫头,打扮这么嫩,出去就说是我新纳的小妾好了。
小紫笑吟吟道:你新纳的小妾在後面呢。出来吧。
门廉微动,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她画著长长的黛眉,嘴上是浓浓的胭脂,又红又艳,上身穿著一件翠绿的衫子,虽然是冬季,却敞著襟,里面的抹胸开得极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腰间系著一条花汗巾,下面穿著一条水红的百褶长裙。看上去就像青楼艳妓,哪里有半点以前的模样?
程宗扬像不认识一样看著打扮艳俗的卓云君,半晌才笑出声来,卓贱人这模样有够看的啊。
走啊,看尼姑去喽。
小紫笑著登上马车,卓云君亦步亦趋地跟在後面。程宗扬跳上车,对车夫说了香竹寺的位置,然後放下厚厚的车廉,笑道:卓教御这么个大美人儿,硬被你打扮成路边的野鸡。恐怕蔺老贼见了也认不出来。喂,卓贱人,你脸这么红,是因为抹了胭脂,还是羞的?
卓云君笑了笑,身子依偎过来,拥住他的手臂。卓贱人这么主动,真有些娼妓的样子了。程宗扬看得有趣,搂过她粉白的颈子,狎戏地亲住她的小嘴。卓云君被他压在座椅上,仰著脸送上唇舌,任由主人痛吻一番。
程宗扬一边吻一边手还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一摸之下,程宗扬才知道卓贱人为什么这么主动。不知道死丫头是从哪家成衣店买来的衣裙,都是极薄的夏装,隔著衣物,能感觉到她丰腴的**微微发抖,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