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一道裂缝忽然从远处伸来,犹如一条扭曲的毒蛇,迅速向城墙蔓延,越来越宽。
裂缝从一座堡垒下方穿过,连投机石也无法撼动的水泥堡垒彷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拧住,卡的一声,从中裂开一道缝隙。那条裂缝一瞬间就越过六十步的距离,接著攀上城墙。用条石,砖块垒砌的墙身被无形的巨力强行撕开,露出一道尺许宽窄,犬牙交错的裂口。城墙内部的夯土从裂缝中滚落出来,旁边的悬楼摇摇欲坠,城上的民夫站立不稳,纷纷跌倒,乱成一片。
程宗扬和月霜本来面对面站著,地震一来,都是身形一晃,不由自主地抱在一起。等回过神来,月霜立刻一个耳光抽来,程宗扬也不含糊,在她耸翘的小屁股狠摸一把,然後跳开,叫道:是地震!大家小心!
一名民夫发狂一样叫道:城裂了!城裂了!
惊慌失措下,旁边几名民夫也跟著喊了起来。吴战威呯的一拳把一个乱叫的打晕过去,不就是地震吗?鬼叫个屁啊!
敖润是玩弓的,目力过人,叫道:老程!不对啊!那是个什么东西?
兽群中,一个带著骨牙项链的兽蛮老者双膝跪地,举手向天,在它面前,插著一柄用猛兽腿骨制成的白骨法杖。它对著法杖俯首叩拜,每次叩拜,天际的残月光芒便是一黯。法杖下方的地面上,一道缝隙一直伸向二百步外的城墙。那支法杖彷佛正吸收著月光的力量,将缝隙不断扩大。
裂地术!臧修与王子雄同时开口。臧修作了个手势,王子雄一点头,继续道:传说兽蛮人有一种苍狼术者,天生就具有法力,能裂地断河,那个兽蛮人想必就是苍狼大巫。
臧修补充道:苍狼术者的裂地术消耗极大,它用过裂地术,恐怕活不了多久。
用不了太久,只要活过今晚,它就值了。程宗扬喝道:吴大刀!补住裂缝!敖润!二百步有没有把握?
敖润举弓瞄向那名苍狼术者,但大地不断震颤,一连三箭,都没能射中那名施法的大巫。
兽蛮人的奔势毫无停顿,最前方几名兽蛮武士已经攀住城墙的裂缝,直冲上来。月霜顾不得去找程宗扬的麻烦,手向後一伸,喝道:戟来!
秋少君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双手捧著一杆长兵,递到月霜手中。那杆长及丈许,顶端是一个银亮的枪头,两侧各有一个尺许大小,半月形的戟牙,却是一柄方天画戟。
百忙中秋少君还向程宗扬打了个招呼,你刚才连胜两场,很威风啊。
月霜握住方天画戟,戟尾一摆,险些把秋少君撞了个跟头。秋少君苦著脸指了指月霜,然後朝程宗扬竖了竖拇指,意思不言自明。
程宗扬只当没看见,喝道:带弓的都过来!一起射!
二百步的距离只有龙雕弓才能射到,十余张刚分下来的龙雕弓同时举起,朝那名兽蛮大巫射去。几枝利箭射中目标,但离大巫还有尺许,它身後忽然伸出一只手掌,掌心放出几点磷火般的微光,将箭矢撞开。
墨枫林!程宗扬一眼认出那名选锋营的专职法师。
兽蛮老者施术已经到了极限,城墙的裂缝虽然还在摇撼,却不再加宽。就在这时,墨枫林手掌一翻,几枚银针刺进兽蛮老者颅内。那名老者口鼻、双眼、耳孔同时淌出乌黑的血迹,它双手握住白骨法杖,低吼一声,法力爆涨。
墨枫林昂起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忽然怪叫一声,身形像流水一样扭曲起来。黑暗中泛起一抹寒光,一柄带翼的弯钩破开墨枫林的残影,接著悄无声息地伸到那大巫颈下。那名苍狼术者被墨枫林用邪术封住七窍,逼尽法力,对外界毫无所觉,翼钩毫不迟疑地一挑,钩断了他的脖颈。
墨枫林已经遁影无痕,斯明信挥钩斩杀兽蛮术者,一脚踏出,将白骨法杖踩得粉碎,然後在兽蛮武士合围之前,轻烟般没入黑暗,追杀那名瑶池宗的法师。
苍狼术者临死前凝聚所有法力的裂地术被斯明信破去,还未施放就消散无踪。
兽蛮武士传来一阵波动,接著响起发狂的嚎叫,整个队伍顿时陷入混乱。被秦翰摩过顶的兽蛮首领张开大口,咬死一名狂叫的兽蛮武士,然後发出巨大的咆哮声。一小队兽蛮武士散入黑暗,追杀凶手,其余的陡然加速,攻向江州城。
数十名兽蛮武士沿著裂缝一路纵跃,就像擅长攀援的野兽一样冲上城墙。几乎是一瞬间,双方就同时陷入血战。那些兽蛮武士的攻击力不逊於星月湖大营的好手,在选锋营又接受了基本的配合训练,一个照面,就将几名聚在一起的雇佣兵打垮,只看到一片血肉横飞,便再没有一具完好的尸首。
星月湖军士已经严阵以待,但兽蛮人的攻击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他们不顾生死,用巨斧、重锤、长刀、甚至利爪、獠牙……与城上每一个活人搏杀。在付出十几具尸体之後,强行登上城头。
大地的震动已经停止,城上却留下一道宽及一人裂缝。那些兽蛮武士不断从裂缝中涌来,将星月湖军士的防线撕开。
臧修、王子雄、吴战威、敖润一交手都用上压箱底的功夫,臧修的雷霆战刀电光四射,王子雄用的是一杆短枪,左臂的龙鳞盾奋力抵住兽蛮武士的狂攻,右手的短枪寻机击刺。吴战威大刀翻飞,他在建康与易彪、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