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与秦会之异口同声地说道:太监!
以岳鸟人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完全有可能在宫里放几个太监当卧底。甚至有可能是童贯——那个历代唯一被封王的大太监。
程宗扬手指敲著桌面,半晌道:在明庆寺的祈福榜上给他发条信息,让他帮我查个人。
线人提供的情报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程宗扬不想乾坐著等他送情报来,把这样一个出色的线人浪费掉。但至於这个神秘人会不会帮忙,自己就说不准了。
然而只隔了一夜,第二天,自己要的信息都得到了相应的回答。详细程度远远超过自己想像。
假如不是所有信息都写在一条两指宽的纸条上,程宗扬会以为自己在看太尉府收藏的档案。那名线人提供的信息从林冲的家世列起,一直到他被借调到皇城司的全部经历无一疏漏。
一个太监有门路接触到两府的情报并不算难,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到军方的情报,恐怕不是一个太监能干到的。
秦会之拍案道:此人定是太尉府的书吏!
不一定吧。程宗扬指著纸条後面几句,二月十八,至吏部,取筠州官员各档,查常平仓失火原委。十九,请查客卿程某,三请得允。至明庆寺,与菜园僧晤……如果是太尉府的书吏,怎么可能连林教头调到皇城司之後的事也了如指掌?
皇城司,林清浦道:只有皇城司的人才有如此手段。
说得好!程宗扬大笑道:我也猜这人在皇城司!
秦会之微微一笑,家主一直刻意拉拢这名影月宗的高足,连星月湖线人的事也不瞒他。知道得越多,林清浦就越难以脱身,不过家主下这么大力气,也著实对得起他了。
秦会之想了想,又道:公子,林教头已经查到咱们头上。是不是该敲打他一下。
用不著。程宗扬笑道:咱们明天去拜访一个人,林教头要是还跟著就热闹了。
谁?
花和尚鲁智深。程宗扬笑道:既然遇见,於情於理,咱们都该拜访一下臧和尚的师兄。
秦会之提醒道:虽是一计,但林教头和鲁大师不过一面之交,未必有太深的交情。
这你就放心吧。程宗扬信心十足地说道:他们两个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虽然是刚认识,交情却不是一般的深厚。花和尚啊花和尚,你要替我作了挡箭牌,免得林教头整天吊靴鬼一样跟著我,我就请你吃狗肉!
秦会之和林清浦都笑了起来。
青面兽门也不敲地闯进来,主人,有人找你。
谁?
好像姓水……青面兽抓了抓脑袋,名字湿乎乎的……唔,乃是塔上那个漂亮美妞。
李师师!什么湿乎乎的!再乱说,扣羊!
青面兽抗议道:本来就是里面湿湿的!
哎呀,看不出啊,青面兽,你还是头青面淫,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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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小姐芳驾光临,有失远迎。程宗扬满面春风地迎出来,礼数周全地说道:本来该小可去府上拜会,怎敢劳动师师小姐亲临?
当日程宗扬只给李师师留了一个雪隼团分舵的联络地点,没想到她会辗转找到自己。
我没有住在家里。
程宗扬一怔,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丫头跷家了?
我在姨娘家住。李师师轻声道:我不想回镖局。
程宗扬一阵失望,但看到她楚楚动人的风姿,心里那点失望立刻烟销云散。
李师师咬了咬嘴唇,我想出去走走。
程宗扬微笑道:义不容辞。
很平淡的四个字,却让李师师眼圈一红,险些堕下泪来。程宗扬就见不得这个,连忙道:我们去北瓦吧。我昨天去了便门瓦,里面什么都有,听说北瓦比便门瓦还热闹。
听到瓦舍勾栏那种去处,李师师略微皱了下眉,软语道:小瀛洲好么?
李师师口音是临安语调,本就软农可喜,再加上她娇美的容貌,让人兴不起半点反对的意思,只不过程宗扬从没听过这地方,一时接不上口。
秦会之解围道:小瀛洲在西湖湖心,有三潭印月的美景。
程宗扬拍了拍额头,乾笑道:如此风雅的去处,我怎么会想不起来呢?会之,快叫两辆车。
不多时,两乘马车从院中驰出。李师师云英未嫁,虽然程宗扬很想和她同乘一车,大家聊聊天谈谈心什么的,终究厚不下这个脸皮。
车内跟著的是敖润,薛延山的伤势这两日略显稳定,换了冯源去照应,他才抽身出来。有雪隼团在临安的分舵,打探到的消息更加详细。
李寅臣这人在江湖中名声并不好。敖润道:人是个精明人,只不过没什么骨气。这次威远镖局失镖蹊跷得很,本来有人劝过李总镖头别接,太尉府的生意不是好做的。但李总镖头一心想著巴结高衙内,一口应承下来。结果就出了事,几名镖师、趟子手一个都没回来。
程宗扬道:威远在临安不算什么有名的镖局,高衙内怎么想起来把那么一大笔财物交给他们呢?
敖润道:听说李寅臣为也攀上高太尉的关系,年前去太尉府送礼,不知道烧了谁的高香,竟然是高衙内亲自接待的。後来高衙内照顾威远镖局的生意,把这批货物交给威远镖局押运。
李寅臣是个软骨头,总不至於连李师师的娘也忍心看著唯一的女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