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源性子随和,为人又没什么脾气,与几名兽蛮人关系也不错,当下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两名护卫前去办事。
程宗扬苦笑着擦去脸上的痰迹,然後道:“兰姑呢?”
兰姑掀起车帘,笑道:“公子吉祥。”
“兰姑,你也吉祥。”程宗扬笑道:“这一路辛苦,我让人送你去园子。”
“奴家倒想往玉露楼看看呢。”
程宗扬笑道:“兰姑倒是好兴致啊。”
兰姑飞了一个媚眼,“既然来了临安,当然要和风月场同行学学呢。”
程宗扬大笑道:“那好!咱们一道去!”
来自建康的世家子弟早就盼了一路,这会儿终于到了临安,当即由程宗扬和萧遥逸这哥儿俩领着,一行人鲜衣怒马,赶往太平坊的中瓦子。
中瓦子位于临安城中心,与宫城相距不远,可以说是寸土寸金的位置,因此玉露楼占地面积也不太大,但布局极具匠心。园中是一泓清池宛如玉带,旁边一座假山沿着地形蜿蜒伸来,将池水分成两半。周围错落立了三处楼宇,各有游廊相连,园中花竹相映,林木森森,形成几个通而不连的空间。
一进园,便看到数十位身着盛装的美妓在廊中迎候,那些美妓正值妙龄,一个个皓齿朱唇,风姿如画。程宗扬来临安虽然有些时日,还是头一次逛青楼,一下看到这么多姑娘,也不禁有些眼晕。
萧遥逸到临安不过两天,却已经是青楼熟客,他跳下马,把缰绳扔到萧五,风采翩然地进了玉露楼。
见到萧遥逸进来,那些女子顿时眼睛发亮,眉梢眼角都带着喜色,莺莺燕燕围过来道:“公子怎么这时才来?”
“奴家一大早就等着公子呢……”
萧遥逸与众妓说笑几句,然後用手肘碰了碰程宗扬,低笑着揶揄道:“圣人兄,发什么愣呢?”
程宗扬自嘲道:“得,我就是那土狗。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没来过。”
玉露楼的老鸨是一个风韵正足的美妇,昨日整个园子下来,便知道今日来的都是贵客,当下亲自迎了出来。
这边建康世家子弟也陆续赶来,谢无奕等人都是花丛老手,到青楼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样,毫不见外,不多时便和老鸨打得火热。
玉露楼内早已摆好筵席。宋国菜肴比晋国更为精致,而且临安佳酿极多,各色佳肴名酒,流水般送来,接着两排乐伎坐在廊下,吹起凤箫,十余名穿着鲜衣华服的舞伎在席间起舞,还未开饮,便已令人心醉。
程宗扬放开酒量,先持觞劝酒,与众人一一对饮。席间说起途中的趣闻,众人笑闹不已,气氛热烈。加上周围各式新奇的玩乐,没多久便让诸人乐而忘忧。
程宗扬喝到中途,向萧遥逸使了个眼色。萧遥逸会意地一笑,然後拿起银盏“叮”的敲了一记,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才道:“程兄这是粗人的喝法!哥儿几个,我来给大伙喝个别致的!”
说着他解下束髪的锦带,交给旁边的玉露楼红牌娇玉英,“蒙上!”
玉英好奇地接过锦带,蒙住萧遥逸的双眼,接着见那公子哥儿一挥手,“斟酒!”
一名小婢斟上酒,萧遥逸举杯在鼻前一晃,略一沾唇便道:“蓝桥风月!”
那小婢拿起银壶,上面朱红色的小签果然是蓝桥风月。
众人一片喝彩,玉英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公子好厉害呢。”
萧遥逸扯下蒙眼的锦带,一脸得意洋洋地说道:“雕虫小技耳!”
玉英娇声道:“临安名酒不下百种,今日席间足有三十六种,公子每种都能尝出来,奴家却是不信。”
“敢不敢和我赌一把?”萧遥逸道:“我要猜错,就把一瓮酒都喝乾净。”
“奴家若是输了呢?”
桓歆等人起哄道:“当然也是把一瓮酒喝净!”
玉英讨饶道:“奴家量浅,喝不了许多。”
萧遥逸豪爽地说道:“用不着你自己喝,楼里的姑娘有一个算一个,敢不敢赌?”
众人都笑道:“赌了!赌了!”
楼内十位贵公子,在座的美妓却足有二十余位,听说可以代饮,那些美妓也跃跃欲试。
玉英拿起锦带,另一名美妓却笑道:“我来!”说着她依过来,一双纤纤玉手掩住萧遥逸的双眼。
碧绿的酒液丝线般注入银盏,那美妓举盏递到萧遥逸唇边。
萧遥逸品了一口,毫不犹豫地说道:“宜赐碧香!”
小婢亮出标签,众人哄堂叫好,果然是宜赐碧香。众妓输了赌注,只得合饮了一瓮宜赐碧香。
“雪腴!”
“殿司凤泉!”
“十洲春!”
“齐雲清露!”
“清若空!”
“内库流香!”
萧遥逸连斗连胜,一连换了七八种酒,无一猜错。那些妓女虽然是合饮,七八瓮美酒也使诸女玉腮飞红,酒力难支。替萧遥逸蒙眼的小妓蕊儿整个身子都伏在他背上,眼中仿佛滴下蜜来。
谢无奕等人兴致越发高昂,都觉得小侯爷替自己人争了面子,脸上有光,叫好声越来越响亮。
萧遥逸嘻笑自若,他伤後不能饮酒,每一种都只略微沾了沾唇,反而更显得成竹在胸,再没有人能想到他是施计逃酒。
盏中又换了一种美酒,萧遥逸张开口,唇上忽然一软,递来的不是银盏,而是一张香喷喷的小嘴。玉英嘴对嘴地喥了口酒给他,又伸出香舌,在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