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美貌的侍女提着灯笼在前络绎而行,监奴秦宫紧跟着马车,後面是几名心腹扈卫。吕冀慵懒地靠在车上,随口吩咐一句,队伍穿过重重宫禁,就像在自家的苑林中一样畅行无阻。
车驾每到一处,值夜的黄门和内侍便纷纷上前匍匐拜见,连留在暗处的守卫也不例外。襄邑侯在宫中如此威风,倒让程宗扬拣了个便宜,轻轻鬆鬆就避开了那些守卫。
车马离开永安宫,向南一路穿过景福殿、安昌殿、延休殿……随着车驾的穿行,原本黑沉沉的宫殿次第亮起灯烛,殿中的宫娥、内侍都忙碌起来,有些在殿中奔进奔出,有些匆忙跟上车队,给襄邑侯请安的、问好的络绎不绝,不一会儿队伍就膨胀到上百人。
车驾在迎春殿前停下,殿中的内侍已经得到消息,匆忙迎出来,趴在地上尖声道:“奴婢叩见侯爷。”
秦宫在旁边道:“天晚了,侯爷过来散散心,顺便在殿中安歇。”
内侍道:“奴才已经吩咐娘娘去梳洗妆扮,一会儿就来服侍侯爷。”
吕冀换了一顶软舆,由几名各殿赶来服侍的内侍抬着进入殿中。迎春殿的内侍弓着腰,在前一路小跑,领着软舆直接进入寝宫。
汉国宫室极为宏伟,迎春殿在宫中只算小殿,但寝宫也高达三丈,长阔各五丈,殿内两排圆柱,雕刻着形形色色的仙人、雲气图像,中间是一张丈许大小的锦榻,周围垂着纱帷。
吕冀没有半分生疏的样子,像主人一样升榻而坐。随行的侍女把锦垫放在他身後,又拿来小几放在身侧,供他凭肘,接着送来瓜果、酒水。
原本空荡荡的殿中一下涌进数十人,仍不嫌拥挤,吕冀依在榻上,身侧簇拥着六七名美貌的侍女。榻旁守着两名扈卫,下面是监奴秦宫和数名有头脸的内廷谒者和宦官。随吕冀入宫的婢仆也在殿内,与各殿赶来服侍的内监、侍者杂乱地站在一起。
不多时,一名华服美妇被内侍带进殿中,她盈盈拜倒,娇声道:“贱奴昭仪董媛拜见侯爷。侯爷万福。”
吕冀拥着一名娇俏的小侍女正在逗弄,那小侍女低低惊叫一声,“昭仪?好厉害……”
吕冀似乎对她颇为宠爱,闻言哈哈大笑。
秦宫笑道:“昭仪位同丞相,爵比诸侯王。这位董昭仪,当年可是倍受先帝宠爱。可惜福薄,入宫不过数月先帝便驾崩了。”
小侍女道:“先帝为什么宠她?因为她生得漂亮吗?”
内侍扯着公鸭嗓子谀笑两声,“先帝宠的是她哥哥。因为他们兄妹两个都有後媚,才入宫受的宠。”
侍女不解地问道:“什么是後媚?”
吕冀大笑道:“朱安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此女,好生稚嫩,尚不解人事。”
程宗扬心里咯噔一声,朱安世与吕冀的仇隙尽人皆知,却暗送美女给吕冀,吕冀也坦然受之。究竟是两人私下和解,还是别有隐情?
秦宫笑道:“几日不见,董昭仪的风情更足了。这屁股越发标致。”
内侍满口拍着马屁,“侯爷第一次来迎春殿,才十几岁。奴才在旁边瞧着,侯爷小小年纪便英武不凡。偏生董昭仪有眼不识泰山,竟然顶撞了侯爷几句。还是奴才悄悄去回禀太后,不出两天,董昭仪便亲自请来侯爷,给侯爷赔罪。”
另一名内侍道:“好在董昭仪知情识趣,不然早就和那些贱奴一样,被打发到永巷里去了。”
“先帝当年最受宠的几个嫔妃,除了董昭仪,不都被打发到永巷里去了?要不是太后仁心,每日遣医赐药,那些贱奴连骨头都成渣了。”
秦宫道:“这也是昭仪感恩图报。当年先帝驾备绶毒自尽,若非侯爷把昭仪的父母接到庄中奉养,只怕现在早成了一抔黄土。”
众人齐声称颂侯爷的仁德,连董昭仪也勉强笑道:“多谢侯爷……”
程宗扬混在人群中,默不作声地冷眼旁观。闻说襄邑侯留宿宫中,各殿的内侍宦者都争相赶来伺候。他本来远远跟在後面,眼看队伍越拉越长,乱得不成样子,索性出手打昏了一名身材与自己差不多的侍者,换上他的衣物,混进随行的队伍。那些内侍一心巴结襄邑侯,谁也没有留意队伍里多了个陌生人。况且宫中的侍者内宦不下万人,多了一张陌生面孔也没有人会在意。就这样,程宗扬大模大样地跟着进了迎春殿。
看着贵为昭仪的先帝宠妃在榻上被人淫玩,周围的内侍都见怪不怪,反而一脸谀笑地陪着凑趣。若是不知道,恐怕会以为吕冀才是这座後宫真正的主人。
襄邑侯固然不把一个先帝遗留的嫔妃放在眼中,连他的侍女也把那美妇视若玩物。她们娇笑着剥开董昭仪的臀肉,观瞧主人阳物在她肛中出入的艳态,一边在她的**上摸弄,揉乳抚阴,恣意耍弄,还不时拿她的羞态奚落打趣。董昭仪非但不敢拒绝,还要强颜欢笑,任由她们的狎玩自己的身体。
殿中的内侍谀辞如潮,也有人在後面窃窃私语,程宗扬耳朵一动,听到有人小声道:“前些日子我去永巷,见着了田贵人……”
“田贵人还活着?”
“活着跟死了差不多……”
“听说是侯爷下的令……”
“……把她锁在豚圈里,跟进献的黑豚一起喂养……”
“啧啧,只怕太后还不知道吧?”
“太后若是知道侯爷替她出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些内侍都是宫里的老人,程宗扬只听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