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听说高智商一刀捅死了郭解的亲外甥,也禁不住咧嘴。
程宗扬道:“如果能赔礼道歉,花钱解决此事,多少钱都可以商量。我就怕他们咬死要偿命——那混帐小子你们也知道,偿命是不可能的。他要有个好歹,就他乾爹护犊子的那劲头,闹到六朝大战都有可能。”
“这小子还真能惹事……”卢景也觉得头痛,就因为灌酒这点破事,居然动了刀,还把人给捅死了。
“如果剧孟出面,还有几分指望。可那孙子当了缩头乌龟,死活不露面。”卢景翻着白眼,半晌才道:“老四,你看呢?”
斯明信沉默移时,然後道:“我去。”话音刚落,他身影便消失了。
程宗扬一脸困惑,“四哥要去哪儿?”
“去找郭解。”卢景道:“放心吧。四哥既然肯去,这事就有指望。”
程宗扬连他十分之一的信心都没有。就四哥那副阴森冰冷的模样,明显不是搞交际的料,他去当说客,怎么可能说动郭大侠?
不过这会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要不用那小兔崽子偿命,别的什么都好说。就是赔个几千万钱也没什么,大不了找高俅去报销。瞧瞧他养的好儿子。话说回来,要不是自己这个师傅,小兔崽子再横也只有挨打的份,哪里就能把人捅死呢?
卢景倒了碗酒,饮了一口,然後递过来。程宗扬喝了一口,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件事会造成的後果。
“五哥,听说你们今天接了樁生意?”
卢景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问得好。这生意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
“猜猜我们接的什么生意?”
“杀人?”
“不是。”
“找人?”
“也不是。”
“得,我不猜了。你们那业务我不熟。”
“有人委托我们摸你的底。”
“谁?”
“程郑。”
程宗扬想起那个在游冶台见过的商人,“他是什么意思?”
“他想跟你做生意,又不知道你能不能靠得住,出重金来摸你的底细。”
“哈哈,还有这种事?这钱简直是白捡啊。五哥,你不会一时手软,没有狠狠宰他一刀吧?”
卢景伸出一隻手,“五百金铢。”
“够阔啊,打听个消息就出五百金铢?这钱得分我一半!”
“好说。”卢景递来一捆木简,“你自己把你的底细写清楚吧,免得我再麻烦。”
程宗扬笑道:“你这可够省事的。五哥,程郑是什么底细,想跟我做什么生意?”
卢景道:“打探消息五百金铢起价。凭咱们的交情,给你打个五折。”
“得,我那一半还没摸着呢,就全落你手里了。”
两人玩笑几句,程宗扬道:“先推他几日,摸清他的底细再说。”
卢景点了点头,程郑主动找人打听,肯定有事相求,倒也不用着急。
“胡琴老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程宗扬叹道:“跟五哥一比,我才知道那些奴婢有多废物。”
卢景翻了个白眼,“拿我跟你的奴婢比吗?”
“我错了。”程宗扬道:“我的奴婢比五哥你可俏多了。”
“找打不是?”
“说正事,说正事。”程宗扬道:“我今天问姓毛的画师,他说那对主仆是乘车来的,问题是他们中午就到了上汤,却没有直接赶往洛都,我觉得这里面很有些蹊跷啊。”
卢景道:“他们乘的马车是什么样子的?”
程宗扬一拍脑袋,自己真不是幹侦探的料,竟然忽略了这么要紧的线索。他不顾这会儿已经过了三更,立刻叫来毛延寿,询问车辆的细节。
毛延寿睡眼惺忪,但家主有命,也不敢怠慢,打起精神摊开画纸,当场泼墨挥豪,画出马车的形制。
毛延寿不愧是丹青名手,有过目不忘之能,不多时一辆马车便出现在纸上。
卢景一边看他作画,一边不住询问马车的细节。程宗扬眉头越皱越紧,不等毛延寿画完,便道:“不用画了。”
他打开摄像机,放出一幅画面,“是不是和这辆马车一样?”
毛延寿望着屋中突然出现的画面,吃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半晌才道:“正是……这……这……”
光球中,一辆马车侧翻在芦苇荡内。一名少女横尸车内,鲜血染红了衣襟。
没想到上汤这件扑朔迷离的秘事,居然与伊阙那樁无头无尾的血案相关。上汤的事发生在八月初九,伊阙血案是在八月十一。那辆马车用了两天时间,从上汤驶到伊阙,踏上一条不归路,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件事交给我来查清楚。”卢景说道。
程宗扬呼了口气,“那就拜托了。”论到抽丝剥茧,明察秋毫的能力,一百个自己加起来也比不上卢五哥。程宗扬突然有种感觉,有了这辆马车的线索,也许谜底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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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明信前去弥补高智商捅出的漏子,上汤的迷案全部交给卢景,程宗扬则安心应付自己手头的一堆事。他草草入睡,第二天一早,先赶赴西邸取了自己的履历、户籍。
徐璜果然没有吹牛,只用了一天工夫,全套户籍便都妥当地办了下来。冯源买的宅子正好派上用场,住址、身份、家世一应俱全,单从户籍上看,自己如今已经是有家有业,如假包换的洛都人氏了。
徐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