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号角声划过夜空,喊杀声震天而起,吴晨知是马超率领羌骑突击夏侯渊营寨,心道:“不知孟起和夏侯渊打起来是什么样的场面?”念头在心间一闪而过,随即想起即将到来的三路合击,只得将转身一观的诱人想法从心中摒弃,向苏则道:“陇右一带战乱已平,传令梁毓,令他从陇坻进军到斩渊谷南口,替换马岱和尹默。再传令成宜将军,令他率军进驻陈仓,护卫令明和永年后路安全。”苏则低声应令。
此时各营都已接到军令,早已开始整装,至黎明前半个时辰,全军趁着夜se出了山谷。
此战吴晨打定主意进行迂回突击,因此全选的是jing锐骑兵,近七千人除留下马岱、尹默两千步兵助马超围困夏侯渊外,其余的五千人剔除伤病,只余下三千余骑,穿过千山峡谷,向雍县进军。
明灭的火光照耀下,只见千山峡谷两侧峰峦拱峙,直耸入天,随时都会倾覆而下一般。潺潺的溪流映she着闪烁的火光,在脚下奔腾流淌,水面波光粼粼,如万千星光随水奔流,更添一份幽静宏阔之意。
沿路之上,只见山道旁篝火处处,星光一般漫布在魆黑的山影中。
夏侯渊被围,唐强从yin密进军,攻占雍县,安定的补给也从yin密经雍县源源不断输送到斩渊谷,这些篝火正是运输军资军粮的役夫点起的。
苏则叹道:“自光武帝平息槐嚣叛乱已来,百姓箪食壶浆的场景总有百余年未在关中出现。”吴晨道:“我出身平民,对百姓的要求深有体会,食能果腹,衣能蔽体便心满意足,但乱世之中,仅有的这些需求也难满足。百姓帮我们,正是希望我们能早i恢复关中太平,还一个太平盛世给他们。”低啸一声,纵马而去。
出了山谷,沿千山北麓向东疾走一i,便可到达雍城。离雍城还有十余里,吴晨便下令在一处山丘扎营。扎营地背山靠水,退可以退入山谷,攻可以居高临下,正截住雍县向西的道路。营寨扎好后,吴晨领着云仪、苏则等人,带着数名亲兵向雍城而去。行到半路,雍城守备黄艾已接到消息,迎出城来。
几人寒暄了一阵,吴晨转入正题,说道:“夏侯惇如今到了什么地方?”黄艾道:“昨i晚间时分,我军探马传报于雍水北岸发现青州军行踪,唐校尉已率军去查看了。”吴晨听得夏侯渊的军队还在雍水北岸,不由得jing神一振,说道:“黄艾,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过去看看。”
黄艾策骑向南拐去,吴晨等人一拨马头,紧跟在他身后。
雍城位于岐山西南麓,岐山支脉千山与岐山主脉分列雍县东西。此时太阳还未西沉,一轮明月却已隐隐挂在山巅。山林迟暮,雾气淡淡清清萦绕于森柏古松之间,衬得群山耸峙,深荆莽莽,蔚为壮观。
吴晨策骑向前,远远望见三面群山峰立之下,雍县城楼du li其间,眼前蓦地掠过李文高踞城楼、放声高歌时的情景,心头一阵酸楚,鼻中一酸,眼前一片湿润。山林薄雾舒卷之间,董愈、文援、李文等人的音容笑貌一一掠过眼前。
虽然早已知晓乱世中人命践如草芥,但这些有血有肉的男儿却真实地和自己一起欢笑和悲伤过,想起从此之后天人永隔,唯有在梦中和他们想见,心中更觉怅惘。
“什么人,停下!”
一阵大喝从前方远远传来。吴晨压下思绪,抬头前望,只见前面的山林上隐隐站着数人,看装束正是安定的军兵,想来是巡视后营的小队。这十余兵士脸上稚气未消,并非入伍的年纪,想来是为了围剿夏侯渊,新征入伍的。
黄艾大声道:“是并州大人来了。”隐隐听得几声低低地欢呼,林木摇动,一名兵士转身而去,余下的兵士从山坡上滑了下来。吴晨跳下战马时,这些兵士已围了过来。吴晨道:“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其中一个兵士道:“有六千多人。夏侯渊被主公包围的消息一传出,雍县县令张整就跑掉了,唐校尉接到消息后就领着咱们过来了。”另一个兵士说道:“咱们没遇上敌人,所以人数也没少,来多少到多少。”
吴晨心道:“幸好张整逃了,不然这些新加入的兵士头一次参战,必然死伤惨重。”笑道:“看来你们都很厉害啊,敌人听见你们来了,望风而逃了。”众人轰然大笑。吴晨话语一转,说道:“夏侯惇呢,到哪里了?”一个兵士向身后指了指,说道:“就在河对岸,主公是不是要去查看敌军营寨?我带主公去。”
吴晨微笑道:“好!”那兵士欢叫一声,转身向山坡上跑去。吴晨将手中缰绳递给身旁一脸悔恨不及的兵士,大步向山上行去。
行至此处,已属岐山主脉。雍水从千山而出,穿岐山峡谷,在美阳附近汇入漆水,至郿县东数里处汇入渭河,岐山的大部都在雍水北岸,山峦连绵起伏,翠碧如障。爬上山坡,山下不远处就是唐强所立的营寨。唐强将营寨立在路的要冲上,两翼向北延伸一直深入到河岸的山峦,z向内凹陷,使营寨形成一个却月状。如此立寨正是要扩大敌军深入的纵深,利用山地形势有效杀伤敌军渡河部队。吴晨心下暗自赞赏。
再向远望,不远处的雍水如一条银se丝带萦绕于群山万壑之间。崖壁森严壁立,峰峦拱峙,地形极其险恶。从雍水向北里许,由刚伐下的树木垒砌而成的营寨隐没于山石林木之间。此时i头已沉入地平线下,一轮微带残缺的明月高挂松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