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眼望着匈奴战骑迅速远去,渐渐没入天际起伏的山峦,终于消失不见,这才长嘘一口气,和使节团的各人见礼。使节团去匈奴时总共有五百人,回来的却不到百人,多数人身上还有伤。这些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见到吴晨,还未开口眼圈就已经红了。见到李卓时,吴晨心中就有了准备,但见到众人仍是震惊不已。再到见了黄睿,心中更是辛酸,拉住黄睿的手,道:“什么都不用说,回来了就好,今晚我在临晋府为黄大哥以及使节团各位接风洗尘。”随即高声传令云仪、任晓等人留下清理战场,自己带着曹纯、黄忠、黄睿等人回返临晋。
此时匈奴各部已接到屠各部匈奴被击溃、逃往北方的消息。匈奴各部本以利合,接到消息后俱作鸟兽散,数万匈奴顷刻土崩瓦解,散往各地。大军一路向南,连着碰到数股匈奴散兵,都被黄忠率人击退。有了黄忠在前开路,吴晨的注意力也从匈奴散兵转移到蔡琰身上。蔡琰虽然形容憔悴,但菜se的眉目却难掩其绝世的风华。自挛鞮豹走后,蔡琰一直没有出声,但被咬出血的下唇,和用尽全力抑制奔涌而出的泪水的倔强神情都令吴晨感到震撼。
“身归国兮儿莫之随,心悬悬兮长如饥。四时万物兮有盛衰,唯我愁苦兮不暂移。山高地阔兮见汝无期,更深夜阑兮梦汝来斯。梦中执手兮一喜一悲,觉悟后痛吾心兮无休歇时。十有四拍兮涕泪交垂,河水东流兮心是思。”
吴晨低声咏哦,生离死别的嗜心痛楚chao水般涌起。虽然黄忠、黄睿等人不说什么,但吴晨心中却是极为不安。方才如果他果断下令,完全可以将挛鞮圉强留下来,但如此一来,挛鞮豹必然不肯善罢干休。三辅方经大乱,再与数十万匈奴人周旋,即使能打赢,在场的数千人也将没有几人能活下来。
从未有一刻像今i般令吴晨如此渴望实力的强盛。
唯有有了强盛的实力,汉人子女被掠至异邦,妻离子散、**不能相聚的惨剧才不会再出现。
大军浩浩南行,放蹄沿洛水疾驰,但吴晨却觉得速度仍是太慢,直恨不得立时飞到临晋,颁行法令,令百费待兴的大汉重现秦皇汉武时的雄风。
一路向南,至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临晋城下。围城的匈奴人这时已尽数散去,只剩下满地骡马的屎溺,臊气冲天,但一场大祸被迅速扑平,百姓仍是欢呼雀跃,听闻吴晨率军返回,自发涌出城迎接大军凯旋。令吴晨至为惊讶的是,有半年未见的徐庶竟然出现在欢迎的人群中,急忙跳下战马迎了上前,惊喜道:“徐大哥,你怎么来了?”
半年未见,徐庶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一些,摸着颔下的胡茬微笑道:“匈奴人一直沿洛水南下,我们在桥山等也是白等,干脆率军南下,准备在临晋打一场大仗,只是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忽得低下声,轻声道:“这次不单是我来了,并州大人最想的人也来了。”吴晨面se一红,扭捏道:“谁最想她了?”徐庶哈的笑了出声,说道:“既然不想她,我这就跟她说一声,让她回去好了。”吴晨急忙道:“别……她,她在哪里?”徐庶向身旁努了努嘴。吴晨向他身旁看去,只见徐庶一旁站着一个面容粗豪的兵士,晶莹的眼眸中却蕴着浓浓的深情。吴晨猛地想起那次出使北地小倩易容跟随的事,心猛地一热,大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倩……你,你来了。”后面的话却再说不出口。
小倩低应一声,任由吴晨握着她一双手。两人四目相对,心中甜蜜温暖,几乎不知身在何处。徐庶干咳一声,吴晨猛地惊醒,低声道:“小倩,幸好你来了,黄大哥从美稷将被劫走的蔡大人的女儿接回来,我正要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席间如果缺个女主人,就有些尴尬了。”小倩含羞啐道:“谁要当女主人?”吴晨吃吃笑道:“你不当,我就到街上随便抓个人来当。”徐庶听这二人都是口是心非,心中只觉有趣,低声笑道:“并州大人,不要当街拉着我的亲兵说个没完,很多人看呢。”两人面se瞬时通红,如被雷亟般迅速放开手。徐庶哈哈大笑,朗声向王戗道:“王大人,临晋有没有地方可以为从匈奴回来的兵士接风洗尘?”王戗沉吟道:“恐怕整个临晋都没有那么大的地方……”辛毗微笑道:“不如就在临晋城守府议事厅吧,那里够大,足够容纳下咱们这百位勇士。”
徐庶道:“就在临晋城守府。众位不远万里将咱们汉家被劫掠的人接回来,当得起勇士的名号。”向侧一让,向黄睿道:“请。”黄睿只觉胸襟激荡,热血如沸,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而去。
到临晋议事厅时,王戗已命人将大厅收拾完毕,并将各处食案搬了过来。议事厅虽然宽畅,百余桌案搬来,仍不免密密匝匝,铺成一片。众人在吴晨、辛毗的引领下走进厅中,辛毗将黄睿、蔡琰、黄忠、辛垆等人安排在吴晨左手,徐庶则领着曹纯等人来到吴晨右手下,隔了一个空位将曹纯安排坐下。众人皆知安定军中吴晨以下便是以徐庶为尊,这样的安排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但徐庶却在吴晨右手下第四席站定,朗声道:“曹大人,若以客人论,原本大人应坐在宾席第一,但今i全为从匈奴回来的勇士接风洗尘,咱们不能拘泥古礼,只能委屈曹大人坐在主位了。”曹纯感叹道:“蔡小姐的父亲蔡议郎与司空大人有师徒之实。蔡大人不幸为jian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