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心想若是点头,钟惠必然会追问下去,但卫宣已死,黄睿的事又是他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也没必要到处乱讲。正踌躇该如何回答,猛听得前方哗的一声,似乎许多碎石从两旁山峰滑了下来,拉车的战马扬声惊嘶,车身跟着一阵颠簸,两人齐齐撞在车厢右侧挡板上。钟惠喝道:“出什么事了?”就听一人叫道:“莫非是山洪又来了?”
钟惠纵身跳出车厢,就听得轰隆声chao水般从东面滚滚而至。远远站在缓坡上的魏讽突然大叫一声,向山巅奔了去。钟惠、费曜听得他的叫声,也跟着向上跑。到了山巅,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数里外尘沙高高扬起,几乎将整个地平线遮住,战马嘶鸣,旌旗招展,远远望去,便如溃堤的洪水一般,奔腾咆哮而来。
众人见这声势,尽皆变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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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将长声笑道:“来得好。”长刀力劈而下,刀矛相交,当的一声巨响,只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夏侯惇就觉一股巨力沛然而至,脚下不稳,不由倒退一步,但觉那股巨力凝而不散,嘿的一声再退一步,胸口处却仍是潜力汹涌,波的一声吐出口浊气,再退一步。一招之间,连退三步,这是夏侯惇征战十余来从未有过之事,心中一凛,惊疑道:“吴晨这小子从何处寻来如此强悍的大将?”
那员老将正是黄忠。他手扯山藤,空中无法借力,兵刃相交之下登时荡了开。寨墙上的曹军见空中那人荡了过来,齐声大喊,挺矛向他攒刺。黄忠大手一挥,抓住插在关墙上迎风飘扬的大旗一角,猛地拔高数寸,长刀飞卷,数杆长矛齐腰而断,跟着左足踢出,踢在一杆长矛的矛尖上。那持矛的兵士如受雷畿,手中长矛倒翻过来砸在头盔上,登时被砸得脑浆迸裂,惨呼一声,翻身摔下城墙。黄忠借一踢之力,阻住后退之势,长喝一声,纵身疾扑。夏侯惇发声长啸,手中长矛电she而出,金属高速运动撕裂空气的嘶嘶声,尖锐之极,身旁的数名兵士捂着耳朵倒翻而出,眼鼻之间鲜血淋漓。
蓬的一声,刀矛再次交击,劲气劲气狂涌,两人身旁丈余方圆的兵士尽皆震倒。黄忠身在空中,被震得翻身向上升起丈余。夏侯惇就觉胸口隐隐生疼,心知若是向后撤身,当能化解黄忠凌空一击的余力,但他向来争强好胜,硬是不退半步,暴喝一声,长矛舞成一团黑雾,向空中的黄忠飞卷而去。黄忠大笑道:“痛快,痛快。”身形猛地一沉,长刀横扫在夏侯惇急标而至的长矛上,黄忠翻了数翻,远远落在数丈远外,夏侯惇缚眼的绷带破裂,一头黑发顿时披散而开,迎风乱舞,状若魔神。
“铮”
黄忠、夏侯惇两人乍分再合。方才黄忠踏空而来,脚下无从立足,交手便分,此时两人都立足平地,与方才相斗又是另一般景象。就见矛影刀影交互缠斗,时分时合,劲气如大漠狂沙一般向四周狂涌而出,卷在其中的兵士登时如逆风而行,袍袖鼓胀而起。
这一番恶斗,直看得众人惊心动魄。远在半里外的吴晨望着城上不住盘旋纠缠的身影,更是暗暗惊叹。梁兴双手攥拳,每当黄忠占据上风时便是嘿的大叫一声,黄忠错失良机让夏侯惇缓过气来,则又是哎的一声短叹。吴晨见他如此,不由得暗然失笑,说道:“别顾着看热闹,传令段明、云仪从两侧登城。”梁兴应了一声,甫将号令传出,就见夏侯惇长矛连扫数下,黄忠连退三步,不由得唉的大叫一声。黄忠长刀一卷,连劈四下,夏侯惇连连倒退,梁兴又是兴奋的叫了起来。但这般一进一退,黄忠和夏侯惇两人已隐到雉碟之后,视线被挡,再看不到二人身影,只有阵阵呼喝声,不时从关上传来。梁兴急得抓耳挠腮,不住跳起向关城上张望。吴晨心想这样也好,不然两人在关城上如此恶斗,即便是自己也难免分心。定了定神,望向城上的情形。这时十余架云梯搭在城墙,总有三百余人登了上城,段明和云仪一个在最南一个在最北,此时也都已到了城下。
城上的曹军见城下旗帜不住向两翼移动,也跟着向城两侧涌去。吴晨道:“传令任晓,撞开关门。赢天率马队等候,关门撞开,就冲进城。”梁兴举号发令,呜呜的号角声中,吴晨身后的战骑缓缓动了起来,绕开山坡在关城前的空地下聚集起来。吴晨再向关城下看去,就见数队兵士抬着沉重的撞木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奔突而出,冲到关下。
“嘭”的一声巨响,沉重的撞木撞在关城上,山谷回声嗡嗡不停。城上的曹军虽然已被黄忠、段明、云仪三部割裂开,但在城门两侧仍聚有两三百人,听到撞门声,百余人转过身she箭,数名举抬撞木的兵士当即中箭惨呼。便在这时,猛听得千余人啊的惊喝,跟着城墙上的安定兵卒震天阶的大叫起来。
梁兴急道:“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吴晨望着城上安定兵士欢呼雀跃的神情,大笑道:“是黄老将军……传令赢天,要他快速进军,不要让夏侯独眼再逃了……”
赢天的三百军骑早已等在城下一箭远处,战马昂首扬蹄,不住嘶鸣,听到传令,军阵缓缓移动,伴随着撞木撞击关城的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