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浪滔天中,木筏切入小船间隙,那老将手中挥舞铁锚,击碎左船的右舷,跟着反手挥出,数十斤重的铁锚从右船甲板上方疾掠而过,船上的兵士惊呼惨喝中被连在铁锚上的铁链尽数扫了下船。当先的两条船瞬即被击毁,曹军兵士登时大乱。有曹军大叫:“退后放箭。”有曹军却加快划桨,向前直迎过去。那老将脚踏木筏,顺流趋避,在木船之中游鱼一般在小船间隙不住游击,铁锚挥处,嘭嘭之声不绝于耳,被砸中的木船,不是船舷破裂,便是船首被击穿。曹军向来不习水战,就算当年与袁绍在官渡相持,也未曾有过水上激战,何曾遇过在水中cao舟如陆地骑马一般的人物?阵内乱成一团,那数十木筏则并成一排,在外围向远离战圈的小船放箭。阵中的曹军被那老将不住击毁船只,阵外的曹军cao舟躲避羽箭,局面当真是呈一面倒之局,数条小船再被击毁后,曹军再无心恋战,纷纷向港口和下流逃去。
那魏军侯在码头上指着向后逃窜的兵士颤声大呼:“回来,回来,你们逃了,码头怎么办……”河上的曹军嘶声呼喝,再无一人听他喝骂,十余艘木筏顺流而下,不住追击,剩余的十余艘木筏调转筏头,向渡口飞涌而来。那魏军侯惊呼一声,纵身跳下商船,向岸上跑去,边跑边叫道:“放箭,she死西凉人。”
不待他呼喝,码头的曹军已将弓弦绞紧,待那些木筏靠近she程,发箭如雨,破开拍岸的河风,向船上飞洒而去。当先的西凉兵士从身后取出木盾,矮身躲在盾后。一波羽箭之下,数名兵士坠入河中。远远躲在码头后面的魏军侯喜形于se,大叫道:“就是这般she死他们……啊哟,不好……”大叫声中,方才那名老将破浪而出,逆着箭雨直冲而前,猛地斜身纵开,足下的木筏怒箭一般破水向前,嘭的一声狠狠撞在码头的堤岸石墙,木筏倒翻而起,向躲在码头推车之后的曹军狂砸而去。曹军兵士惊叫着散开,那老将趁此机会纵身跃到一处商船上,大喝一声,铁锚挥出,就听喀喇一声,商船的主桅当即断折,他跟着纵身跃上,双掌齐推,断折的主桅稻草一般倒飞而出,向曹军扑卷而去。曹军兵将见桅杆来势凶猛,当即退后,那老将跟着跃上码头。魏军侯发疯般的狂叫:“西凉人上岸了,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猛听得西面角声震天,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百余名曹军兵士哭喊着向东面这处奔了过来,那些曹军兵士身后,数十骑战马飞驰而来。马上战士手持长矛,战马四蹄飞扬,茅尖映着i光,金属的辉光不住闪烁,魏军侯背脊一阵阵发凉,惊骇yu狂,大叫一声,反身向牌楼中跑去。此时楼中已乱成一团,店伴、掌柜窝在柜台下,瑟瑟发抖。那军侯纵身跃上楼顶,打着火媒,正要点燃楼顶烟囱中的柴草,一只羽箭电she而至,正洞穿咽喉,那军侯啊的一声,连人带火直摔了进去。火苗跳了几跳,蹿跃而起,浓烟跟着扶摇而上,直冲天际。
远在渡口外的吴晨望着狼烟,向一旁的梁兴道:“狼烟一起,魏种曹洪必然赶来。传令兵士取出四i份的粮草,其它的尽数烧了。”梁兴向身旁的亲兵大声传令。号声中,火头从渡口的曹军营寨,粮仓、牌楼各处蹿跃而起,瞬间化成一片火海。
黄忠连着十余i都是诈败引敌,明知可以打胜,却偏要战败,心中当真郁闷之极,此际大胜,连呼痛快。吴晨获取了数i的粮草,又捣毁曹军河运粮道,心中也是极为畅快。诸葛亮在一旁见兵士个个神采飞扬,也是不住微笑。
其时,夕阳西下,云霞灿烂,天际的山脉隐隐起伏。再过片刻便要重新进入清营山区。清营山南接黄河,北面与太行相接,横亘在河东与河内郡交界处,南北绵延数十里。清水从清营山东麓主峰而出,主峰高出雪线以上,峻拔挺立,山脉之下,两河交汇,暮霭深沉中,长河波光熠熠,雄浑浩荡。
远山渐近,山峦扑面而来,先锋部队的火光已到了山脚,延成两条火龙,不断深入海浪般起伏的林木深处。
诸葛亮转向左侧,不住凝望。清水在半里外径流而过,水面苍茫,隐隐可以望到对面起伏的山峦。吴晨指着如大河一般起伏的群山,道:“对面应该是邙山。”诸葛亮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在看对面,而是在看河面。”顿了顿,道:“使君有没有发觉,黄河水面上还有飞鸟,但清水河面上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连一只飞鸟也不见。”吴晨转头向北望去,就见黄河河面上一群水鸟翱翔,再向清水河面上望了一眼,狂叫一声:“有埋伏。”
号角声中,进往清营山的安定兵士匆忙向后撤。便在这时,纷繁杂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黑压压的战骑从两侧高山狂涌而出,长约数里的山巅上,密密麻麻尽是曹军战骑。吴晨只觉头皮发麻,知道在此情形下硬闯入山等于送死,当机立断道:“撤,撤。”
便在这时,一股尘沙从东南面急扬而起,黄云一般直扑过来。梁兴大叫道:“是魏种,魏种追来了。”吴晨心念电转,西面有清水阻挡,南面和西南面则是不知从河东还是并州赶来的曹军,东面则是寻隙攻来的魏种曹洪,形势至此已劣无可劣,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