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狂吼一声:“跟我冲!”纵骑向东北率先奔出。
“咚咚咚”
战鼓声悠远苍凉,由缓而急,越来越急,到最后就如暴雨撒在密林中,绵密的鼓音chao水般掠过长草起伏的旷野涌了过来。
猛听得一人厉声大呼:“张辽”
呼声尖亢高昂,扶摇直上,直有裂石穿云之威,慷慨沙场的悲壮之气立时传遍旷野。喊声将息未息之时,数百人齐声大呼“张辽,张辽,张辽……”
喝声海啸山呼般层层催叠,chao升云涌般贴地卷来。呼喊声中,数百战骑似是被风托起,从曹军左翼游离而出,蓦地战骑前蹄高扬,人立而起,仰天长嘶中纵跃而下。数千马蹄踢动山峦,汇成一股铁流洪涛,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以最狂猛的声势向西凉军左翼狂压过来。
吴晨厉声呼喝:“转右,转右……”
号角声中,密密麻麻的羽箭飞起,暴雨般落在曹军军阵中,不住狂涌而来的chao头瞬间停滞,安定大军侧翼以惊险万端之势从曹军左翼脱离而出。
“轰轰轰”
震天的铁蹄声从右侧响起,从东面赶来的魏种、曹洪联军出现在前方的旷野。战骑松散,万蹄踢踏浮草溅起的尘灰高扬而起,远远望去,就如山峦崩塌,石木草灰夹着倒海翻江般的惊人气势铺天盖地狂啸而来。
吴晨大呼道:“进攻……”
悠长的号角声陡然一转,松散的战骑拉低脚步,落在后面的骑手催马而上将队列中的空隙填补,松散沉重的马蹄声由疏转密,汇聚成回荡天地间的滚滚闷雷,耳中再听不到一丝战鼓和喊杀声,只余下战马整齐步进,高速冲锋的震耳轰鸣。
长草在翻飞的马蹄下幻影般向后飞退,松散的曹军战骑越来越近,飞扬的马鬃,飘曳的马尾,曹军望着千军万马洪涛铁流般推进的惶恐的眼神逐一清晰。
“嗖”
羽箭齐she而出,曹军人仰马翻,鲜血飞溅。未等曹军将帅喝令调整阵型,吴晨、黄忠、赢天等人已冲杀而入,松散的曹军战骑立时如海chao冲击下的土屋泥堡,四处溃散。吴晨矛扫掌劈,沿路的曹军不是被劈得翻旋而出,便是溅血倒地。力拼冲杀,蓦地就觉压力一松,入眼中远山一抹,在天际起伏。清营山南接黄河,北靠王屋,西凉大军从清黄两河的入口一直向北,再转西北,前面的山脉不问可知,必然是王屋山。
此时暮se深沉,吴晨望着远山,突然有种痛哭落泪的感触,厉声大喝道:“是王屋山,赶到山里去。”蹄声震动,万余战蹄飞腾踢踏,向远山狂驰。
蓦地喊杀声起,东北方的一处密林中火光涌现,隐约间就见无数兵士从林中狂涌而出,以漫山遍野无穷无尽的声势向西杀来。
吴晨长声呼喝:“占住前面的山头,占住前面的山头……”
蹄声起落中,总马跃上山坡。小山并不高,是从王屋山主脉向南延出的一道丘陵,但纵上丘陵之后,眼界仍不由得为之一宽,就见密密麻麻的火把光从东、南、西南三面不住摇动,宛似深沉的海面上浮起的万千渔火,明灭闪烁。夜幕穹庐,山风刮起,长草海chao般拂动,将马蹄踢起的尘土不住送往夜空。
吴晨纵骑上山时,曹军也已赶到山下,就见人头耸动,蚂蚁一般向上奔爬。吴晨厉声长啸,率领十余亲兵从侧翼斜扑而下,马头所到之处,曹军人仰旗倒,但曹军悍不畏死,踏着地上的血渍和残肢断臂不住围攻而上,待吴晨从另一侧再杀上山头,身上已是鲜血淋漓,跟随身边的亲兵也只余下几骑。
黄忠纵骑而上,喝道:“使君快走,我来守山。”吴晨道:“孔明和琪英大哥他们呢?”黄忠道:“已进山了,大伙都在等使君进山。”吴晨道:“让他们到山里等我……”
还未等话说完,喊杀声、马蹄踢踏山峦声已chao水般淹了过来,此时太阳只剩下一丝圆弧露出在西山的山脊上,天地暗蒙,曹军骑兵战袍逆风飞扬,将旷野尽数遮住,视野所见,黑沉沉一片,就像是迎头翻滚的怒chao,以灭顶之姿、无坚不摧的席卷而来。
吴晨连挑十余人,但围在身前的敌军却越来越多,吴晨首次生出敌军无穷无尽、杀之不竭的无力感。黄忠原本还在身边,厮杀良久,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吴晨孤身一人,天se全黑,林间丘陵火把闪烁,映衬的眼中一片血se。
“啊”
前方的疏林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安定军中只有小倩和黄硕两名女子,吴晨心中一震,反手挥矛将缠在身旁的曹军刺倒,纵马跃向林中,穿过枝叶,就见前方一名身穿安定军服的女子披散长发,挥舞长刀和三名曹军兵士拼斗。吴晨大喝一声,急趋战马,三名曹军听得身后来人,攻势更加凌厉,那女子原本已招架不住,此时更显捉襟见肘,猛地闷哼一声,被一名兵士砍在肩头,长刀脱手向后跌出。吴晨眼见离得太远,长矛脱手飞出。
“啊……”
那军侯惨叫一声,向前直扑而出,哚的一声,被长矛钉死在一株一人合抱的大树上。追在身后的那两名兵卒都是一鄂,再见那军侯背后深插而入的长矛,这才惊觉过来,大叫一声,举刀向吴晨奔来。吴晨纵骑迎上,蓬蓬两脚,那两名兵士狂喷鲜血,向后摔出丈余。吴晨策骑奔到那女子身边,愕然道:“钟惠,怎么是你?”那女子满身血污,兼且林中火光暗淡,但吴晨仍是一眼认出她来。钟惠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