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这时也已望到涌来的乱军,中军号角尖鸣,一面压下行军步伐,一面she出羽箭阻挡乱军。乱军早已心胆俱寒,只想着逃脱身后大军的追袭,前方传来的号令丝毫没有听到耳中,仍是chao水般向前涌,登时将敌军阵脚冲得溃乱。
待吴晨从坡上冲下,敌军阵势已被冲得土崩瓦解,士卒散成一片,向四野奔逃。士气如虹的安定兵卒衔尾紧追。追了数里,左前方一路军马涌了出来,正是高览率领的安定主力,两军夹击,只杀的旷野一片血红。
这一场大战从朝歌西城一直杀到朝歌北城,从早间杀到晌午,安定兵士死伤七百余人,张绣军死伤二千三百余人。
吴晨一面领着兵士在战场间寻找己方受伤的兵士,一面派人向城中的诸葛亮传令,加派人手,抬送伤卒。
“使君,”高览从战马上跳下,快步走到吴晨身前,说道:“高览无能,未能牵住张绣军主力,幸好使君统帅之能天下无出其右,否则……高览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吴晨笑道:“谁说君侯无能?君侯将张绣主力引开了两个时辰,没有这两个时辰,在这里清点辎重和伤兵的或许就是张绣了。”高览虽然知道吴晨夸大其词,但心中仍是颇为感动,取出令箭,呈向吴晨,道:“使君的令箭,高览原物奉还。”吴晨将令箭放入怀中,道:“赢天和梁校尉呢?君侯遇到他们了吗?”高览摇头道:“没有遇到。”
这时马蹄声响,一名兵卒飞驰而来,离着吴晨五六丈远,纵身跳下战马,气急败坏地道:“使君,不好了,出事了……”
吴晨道:“出什么事了?”那名兵卒道:“黄公子……黄公子被河北蛮子扣下了。”吴晨笑了出声,道:“扣了我们的人?为什么?”那兵卒道:“使君传令说送医送药过来,但军中医药所剩无几,黄公子就领着我们去找袁军借。那些河北蛮子不但不给,还骂……骂咱们,黄公子一时气愤不过,和他们起了口角,袁军突然涌出数十人,咱们拼死跑了出来,但黄公子……”说到这里,突然一阵哽咽,再说不下去。吴晨原本还有些不信,此时却已有些相信,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骂我们什么?”那兵卒道:“他们说咱们攻城,又放开城门放张绣进城,咱们……咱们和张绣是一伙儿的。”
吴晨心头恼怒,喝道:“如果我们和张绣是一伙儿的,会在城外和他大战?这些袁军的眼睛被狗吃了吗?他们在哪儿,带我去。”
到南门时,诸葛亮已先等在南门。吴晨道:“找到黄大哥了?”诸葛亮摇了摇头,低声道:“……蒋司马已托城中的同袍代为寻找……”吴晨气得头皮一阵阵发紧,怒道:“这些河北人还讲不讲理,我们替他们打生打死,好了,击败张绣了,他们竟然开始扣我们的人了,他们想做什么?”诸葛亮低声道:“……是亮一时疏忽。”吴晨摆了摆手,道:“孔明,这和你没什么干系,你不用揽在身上……我就是不明白这些河北人,没有我们,张绣早已经屠了朝歌,我们替他们做了这么多事,他们却反过来扣我们的人……这些袁军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诸葛亮叹了一声,摇头道:“目下急也没用,还是先找到琪英之后再说。”
这时脚步声响,带着面纱的黄月英和小倩、钟惠匆匆奔了过来。诸葛亮迎上黄月英,将她拉在一旁,低低说话,像是在解说整件事情。小倩明如秋水的眼眸望了过来,眼中满是疑问,似是在问:“身上这么多血,哪里受伤了吗?”吴晨心中虽然恼怒,但小倩的眼神仍是让他感到一阵温暖,勉强笑了笑,示意自己身上的伤不重。钟惠将两人的神情都望在眼中,冷冷道:“小贼,你果然是软心肠的滥好人,先有马铁恩将仇报,今i帮人击退了大敌,自己的人反倒让人扣下了,很好,很好,越来越好了。”
吴晨大怒,瞪着钟惠道:“不错,我就是软心肠的滥好人,那又怎样,你看不惯,尽可以走人。”钟惠抚掌笑道:“走人?为什么?你让我走,我偏不走,我呀,就要一直跟在你旁边,看你被人骗,被人欺。我虽然狠不下心杀你,但看你一路跌跌撞撞,倒也有趣的很呢。”
吴晨恨得牙痒痒,哼了一声,大步向城门里走了进去。守在城门高处的兵士望见吴晨,远远行礼。吴晨点头示意,心中却在思虑解救黄睿的事。其实自初到朝歌,击退张绣攻城大军,却被拒在城外,吴晨就觉河北的兵卒说不出的古怪,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帮他们击溃张绣,打走了曹军,河北人为何对自己仍是愤恨不已,莫非真是因为自己出身西凉?此刻真是想找个人问问,究竟错出在了哪里。回身向诸葛亮望了望,见他仍是和黄月英轻轻低语,见吴晨望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吴晨想起他在汲县说得那番话,将迈出的步子收回,转身望向朝歌城里。其时细雨绵绵,天se晦暗,房舍笼在雨中,只露出朦朦胧胧的轮廓,像是极近却又像是极远。
脚步声从街对面传来,吴晨顺声音望去,就见数十人从长街大步奔了过来,领头的正是蒋奇。吴晨急忙迎了过去,道:“找到黄大哥他们了吗?”蒋奇摇了摇头,吴晨长哦一声,心中说不出的失望。蒋奇道:“我已托几个以前的弟兄代为查询,倘若找到,就待为照顾。”吴晨断然道:“在这里等不是办法,城中是谁主军,我们就先去找他。”蒋奇道:“……暂时还不知。城中本是蒋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