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峻嘿嘿笑道:“杜将军今i早间曾见过司隶大人,司隶大人没有说起雍凉战事?”
杜畿见众人神情古怪,暗道,到底刚才说错了什么话,让你们神情如此古怪?心中正在思量,左手下的胡车儿忽然大声道:“七i前城关之战,安定匪军以一部兵力诱眉城守军出战,司隶大军在汤浴误中埋伏,死伤万余人,司律中郎将参军事费清率千余残兵败回眉城。”胡车儿身躯魁梧雄壮,声线却如蝉音般高亢尖细,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杜畿惊道:“竟然有这事?”心道,怪不得听袁绍中伏的事,这些人脸se会如此难看,原来司隶大军也中了埋伏。
对面的冯翼道:“这事几i来已传遍长安大街小巷。”语气冰冷,不见丝毫语气、声调的起伏。杜畿转头向韦诞望去,韦诞苦笑道:“的确如此。费子卿率两千步兵,司隶大人的长子钟毓率五千轻骑,共七千人溯水到城关,助贾文灿守眉城,不幸误中陷阱,兵士死伤殆尽,只余千余残兵退守眉城。”
张既长叹一声:“听闻司隶钟大人依为左右手的钟福、钟宁,一个被安定贼军所杀,一个至今下落不明,十之**也是凶……”停住话头,不住的摇头叹气。
杜畿惊讶道:“安定匪军竟然这般厉害,名震神州的‘小留侯’费清也不是对手?”张时摇头道:“伯侯来得晚了,所以不清楚。安定匪军不是厉害,而是厉害的过头了。知道安定匪军头目吴晨的绰号吗?妖狐!”
杜畿道:“妖狐?”
卫坚冷冷道:“小贼不但面相俊美,人更是jian诈狡猾。万余大军从安定出,连败韩遂、马腾、韦康、魏子京,所出策略、机变诡谲,防不胜防,比狐狸还狐狸,所以叫‘妖狐’。”卫坚的声音犹如两片生锈的刀片互刮,听得人牙酸腿软。
杜畿诧异道:“过潼关时才听闻安定匪军被韦端大人放水淹了……”
后座的脸se黝黑的人低声道:“匪军是被淹了,只是匪军以安定、天水盗匪为主,两处皆是水道纵横,盗匪多习水xing,水淹后趁机从水路逃逸,不但逃过韦氏兄弟的追捕,还偷袭城关,实是狡猾透顶。”
杜畿道:“这位是……”韦诞道:“傅干傅子介,北地名士,上次和德荣同去过安定,曾和吴晨打过交道。”
杜畿抱拳:“久仰……”傅干起身还礼:“杜将军的威名才是久仰……”
张时干咳一声:“此次伯侯来司隶,钟大人真的一句也没提司隶战事?”
杜畿道:“钟大人只是问了问许昌情势和河北战况……”顿了顿,道:“自接钟大人急报后,河南尹夏侯惇将军,督军校尉夏侯渊将军皆兼程而来,怎么没听众位提起?”
卫坚、杨征等人冷冷瞟了一眼杜畿没有接话,张既轻叹一声:“夏侯渊将军疾出散关,突袭天水,却被天水公曹姜炯据城而守,将大军挡在城外,连i损兵折将却是束手无策。夏侯惇将军连同费清的长公子费曜溯泾水而上,被安定顺水放下火排,死伤惨重,只能改陆路进攻,却又让安定匪军抢先扼守住山城,万余大军困在鹑yin进退不得。”
杜畿只觉冷汗津津,脑际灵光忽然一闪,开口道:“安定兵出多头,后方空虚,韩遂应该不会放弃如此良机。”
傅干连连摇头:“韩遂自安定惨败后,穿陇山小道闪渡孟津,绕到了马岱布置在武威沿岸的大军的右侧,却被天火焚烧大营,马岱惊觉后连夜撤回西平。两军据于西平,韩遂兵多将广本应占优,却接连三i被天火焚烧粮仓、马营、军械库,兵丁伤亡惨重,器械损毁殆尽,士气低迷,军心不稳,因此就这样僵持起来。算i子已有月余,若再降天火,韩遂自保都成问题,更遑lùn_gōng打安定后方。”
杜畿听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道:“马腾呢?马腾不是退到陇西了,难道就这样看着韩遂、马岱相争而不管?”
张时苦笑道:“马腾?现在正闹的欢呢。自秦川战败后,马腾逃到陇西投奔梁兴,白马羌、小月氏胡、烧当羌、黄牛羌等羌胡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进攻陇西,说是看在‘神威天将军’的面子上帮马腾夺陇西。梁兴大怒,伙同侯成、李堪二人进攻马腾,中间侯成不知为何突然反水,联合马腾攻梁兴。再后来李堪和梁兴闹翻了,这两家打了起来,侯成和马腾不知怎么也闹翻了,打了起来,所以又变成马腾、李堪对梁兴、侯成。两个月来,四家今天这两个合伙打那两个,明天这两家拆伙和那两家拆伙的合起来打原先合伙的,乌七八糟,一团浆糊。四家闹得不亦乐乎,再加上羌胡在中间掺和,那里管得了别人在干什么?”
杜畿厉喝道:“安定,一定是安定在后面搅风搅雨。”
卫坚翻了翻白眼,没说话。
韦诞接道:“伯侯说的是。安定灭张横夺得金城后,白马羌、小月氏胡、黄牛羌等曾聚众围攻金城等地,只是不到十天,这些羌胡突然南下围攻陇西,羌胡受安定的唆使是肯定的。”
冯翼冷冷的道:“据传安定匪首之一的沈思曾亲到氐道与羌胡的首领见过面,此后两天羌胡就下陇西了。也有传是号称‘神威天将军’马超……”
杜畿斩钉截铁道:“其他什么人都可能,但绝不可能是马超,那时他应该正在泾阳。”
厅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胡车儿、杨征手中的酒杯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