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火舌在林间草丛撩烧,火逐烟飞,灰暗的天空也似着了火般。烟雾灰尘在狂风中卷逐肆虐,漫天彻地,将万余在火中乱窜的兵士的身影掩映的愈加诡异惨烈。山谷中尽是火头,火箭更是不停从两边山峰处she下,三辅兵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不小心就被烈焰撩烧到身上,惨叫声数里之外犹可听到。
狂舞的火蛇将天空映的明灭不定,也将站在山峰上观战的徐庶和翟星的面容映衬得yin晴不定。火焰撩烧尸体的恶臭随着山风传入鼻中,中人yu呕。翟星皱了皱眉,苦笑道:“元直兄,我看我是不太适合看下去了,我先回去了。”徐庶叹道:“我也看不下去了,一起走吧。马校尉,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马岱道:“军师放心,这把火我会一直看着它烧完的。”徐庶点了点头,和翟星并排走向山下,猛然间停下身,仰天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夏侯惇,这次就看你命够不够大了。”
马岱听得徐庶话声古怪,正待开口询问,头上的铁盔一阵轻微的震动,似乎有什么轻轻在铁盔上敲了一下。伸手去摘铁盔,一滴凉凉的水滴落在手背上,在手背上一弹,碎裂成数瓣散在空中。马岱心中一惊,抬头向天看去,乌黑的天空蓦地电光闪现,犹如一株盘根错节的巨树,将墨黑的天空瞬间撑得支离破碎,紧接着一声霹雳在头顶炸裂,天地似乎都在摇晃。
“——哗”
大雨倾盆而下,四周陷入无边的黑暗。
连着数i的西风终于带来了夏i最后一场大雷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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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该死,怎么会无缘无故下起雨来了。”
三人从雨中奔出,推开一座院门,挤到一座堂前的屋檐下,其中一人一边抖着身上的雨水,一边不住地抱怨。
“三辅一带一向是西风雨的,这几i连着刮西风,天空又一直灰蒙蒙的,下雨不过是迟早的事,淋雨只怪你没见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旁边回道。“你是有见识,有见识不是也和我一样淋雨。”先前的那个声音道。“哼,一直被老厌物追着,哪里有时间准备嘛。你只会胡搅蛮缠,我懒得理你。琪英大哥,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
这三人正是从长安就被左方追着的黄睿,费瑶,颜渊三人。
黄睿道:“不妨事。看来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了,我们进屋吧,升火烤烤身上的衣服,顺便歇息歇息。”费瑶拍手笑道:“还是琪英大哥有见识,这么好的主意只有琪英大哥才想得出来,旁人是绝对想不出来的。”颜渊道:“是啊,只有琪英大哥有见识,原来你也是无见识的。”费瑶怒道:“你怎么总是和我作对。”颜渊道:“一路上你就针对我,你说话不带刺,我会和你作对?”黄睿在两人斗嘴声中,推开堂前木门,缓步走进屋中,屋中火光随即一亮。费瑶道:“我懒得理你。琪英大哥,等等我……”飞身跑进堂中,迎面却是一股尘土的味道,费瑶急忙用手捂住鼻子,堂中黄睿高举火折,伫立在一尊神像前。那泥塑高约九尺,脸面不知何时已损坏,只剩下彩塑的躯干,身上流带漂浮,如流风回雪,瑰姿艳逸。
颜渊这时走了进来,仰头说道:“好象是个女神……”费瑶道:“穿成这样当然是女的了,难不成男的会穿成这样?”颜渊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她,继续道:“只不知是九天玄女还是女娲娘娘……”费瑶道:“为什么不是西王母?她也是女的,你怎么这么肯定是九天玄女……”颜渊大怒:“我惹你了吗?一路上我说东,你就要说西,你让琪英大哥评评理,到底是谁和谁作对。”
黄睿道:“好了,别吵了,你们两个都不对。这里写着的,敕建洛神神女宫,这个应该是洛神甄宓。”正在斗嘴的两人齐齐停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一块匾额斜靠在祭台边,厚厚的灰尘下正是“洛神宫”三个大字,旁边几个小字,写着“敕建洛神神女宫”。匾额上的字,金漆已斑驳,唯余下微可辨识的笔画。
费瑶道:“还是琪英大哥看得仔细,不似旁人,什么都没看清就在大喊‘九天玄女’啊,‘女娲娘娘’啊。”颜渊喝道:“够了吗?”费瑶不理他,笑着向黄睿道:“琪英哥哥,这洛神是什么神仙啊,为什么会有人供奉她?”黄睿扫了一眼费瑶,心道:“你不是长安人吗,如何会不知洛神?”转念一想,也难得有机会令两人不再吵嘴,耳根子清静清静也是好的,开口道:“据传甄宓是三皇五帝之始的伏羲圣皇的女儿,当时连年大旱,农田山林尽皆干涸,甄宓为祈雨,以自己为祭品,投身洛水。天帝感念她一片赤诚,令其为洛水水神,保洛水一带风调雨顺。”
故事并不长,费瑶虽然已听过洛神的故事,但以黄睿清亮的声音在雨夜中娓娓道来,只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黄睿看着堂上的洛神像,心道:“不知这洛神什么模样,只看身姿必然是绝se女子。”蓦然间,一个倩影涌上心头,心中一暖,思虑道:“如果洛神是小倩的模样,谁人会如此狠心将她的头像砸掉?若真有人砸,我就算是粉骨碎身也要维护她的周全。”一时间思如chao涌,难以自已。
颜渊侧头看着堂上的神像,不言不语,也在想着心事。
三人各有所想,堂内便静了下来。
忽听得“嗒”的一声轻响,黄睿手中火折燃尽,神堂瞬间没入黑暗。颜渊啊的一声惊叹,埋怨道:“讲什么故事吗?没火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