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存孝倔强的脸上闪过一丝僵硬,无桑发出戏谑的笑声:“可你却做不到,哈哈哈哈!”他畅快地大笑:“你此生最看重的,便是情义二字,不仅对不信任你的义父下不了手,更丢不下你的夫人。上天赐予你过人的武艺智慧那又如何?全都被你所执着的情义羁绊!彻底毁尽你的一生!”
听着这样毫不留情的批判,李存孝灰败的脸却异样平静。是的,一点不错。他李存孝虽神勇睿智,却有着一颗至情至性的心。在这样的乱世里,放不下情义的人,永远做不成旷世枭雄。
李存孝闭上眼,心中一片灰暗孤寂,良久才缓缓道:“让我看看她。”
无桑瞥了眼李存孝,徐徐起身:“去罢。”指一弹,李存孝便感觉到手脚能动了。
无桑那两下攻击毫不简单,令李存孝几乎站立不稳。他边擦嘴边的血迹,边踉跄走到几尺远的床榻,扶着塌沿慢慢跪了下来。
仍是那眉目,那鼻唇,微翘的下巴上那道美人沟,仍是让他忍不住捏住细细抚摩。却从未见过这张脸睡得如此沉静,完全不像是那个会想入非非到兀自发笑,一脸正经训斥他太腻人,却又撅起屁股蹭过来的杜堇。
他的目光如此眷眷不舍,流连在杜堇脸庞的每一处,一遍又一遍,细致到小心翼翼,直至视线再也无法清晰。
尝到嘴角的一滴咸涩,他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喉咙中的哽咽,微颤的嘴唇轻轻张了张。
“我知你不会让她死。我只求你,不要让她看到,我的死。”
无桑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盯着他,神情显得异常沉静。
李存孝站起来,转身走向早已在帐外持刀等候他的众手下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寨。
李存孝此次夜袭共杀死晋军三千余人,令整个营寨乱作一团。惊醒过来的李存信更害怕地自行逃出琉璃坡,慌不择路地踩入了冰河,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
赶来的李克用得知后,一抵达邢州便立即亲自率兵掘沟堑。这次李存孝没有再出城冲击,任由晋军将沟堑筑成。
深沟高垒,将邢州城牢牢围起成了一座孤岛,李存孝再无任何反抗之法。李克用誓死要将李存孝逼出来,在邢州城外足足守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