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妩听罢,如遭雷击一般。她顿时回想起了当初自己在顾之尧面前甩掉手稿时的模样,那时她本就与他说过两不相问的,他偏扮作洛尔來送她礼物。她一时气急,丝毫沒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眼下听问归这么说,她却是有些难过的。却原來,他也是在意着自己的吗?可她竟是那样待他的……
“我……我只是怨他……”柳眉妩低下了头去,她的思绪有些乱。对于顾之尧,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很难分清。
“他经常与我说起你,我看得出來,他是记挂着你的。只是,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你当真喜欢他的话,也要为他多想一想。”问归轻皱着眉,在柳眉妩和顾之尧之间不断地衡量着。
陶竹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居然也一并忘记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她皱着眉,也想起了很多,最后忍不住说道:“阿妩,你还记得你被唐柏青掳走的时候吗?他对你的关心,一点也不比我们少,那副用心呵护的模样是我从未见到的。他其实从不曾对一个人这般上心过。”
“小竹……”乍一听到陶竹这么说,柳眉妩抬起头來打量着她。她知道陶竹早先也是喜欢顾之尧的,只是结果却并不好。
“沒什么啦,都过去了。对吧,问归姐姐?”陶竹知道柳眉妩在想些什么,她忙把问归也拉到了自己这边。
幸好陶竹现在已经对顾之尧沒有那么在意了,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又该如何面对柳眉妩。
问归含笑点头,思绪飘向了很远的地方,“小竹确实已经对之尧沒有想法了,当初那个哭着來与我抱怨的姑娘已经长大了。她知道,之尧不是她的良人。”其实她想到的不仅仅是陶竹,还有她自己。但,她自己已经沒有什么好说的了。
柳眉妩细细瞧着问归脸上的神情,虽然双目不能视,但是她的这双眼睛却是美丽的。仿佛是联想到了她自己一样,她眉宇之间的哀色甚浓。
凭心而论,问归的才情和相貌皆是一等一的。她真不该这样了却自己的余生,她值得拥有美满的生活。陶柒对她的痴情,柳眉妩也是看在眼里的,她是真的为他们而感到可惜。
思及此,柳眉妩倒忽然想起了陶竹的意图。她瞪了一眼犹自在发着呆的陶竹,奈何陶竹却沒有察觉到。
柳眉妩急了,索性伸出手去拍了陶竹一把。这丫头,关键时刻竟然还开始回味起问归的话了。
陶竹这才回过神來,她注意到是柳眉妩在动她,不由一头雾水了起來。
“问归问归,我听小竹说,你和她打了个赌?”柳眉妩知道陶竹已经忘了这茬,她摇了摇头,索性自己和问归聊了起來。
“正是。不过,小竹你应是从离城回來了吧?可有收获?”问归笑着往旁边摸索着陶竹的手,她就是笃定陶竹不会成功,才会和陶竹打赌的。
陶竹连忙将自己的手送上,她干笑了几声,“嘿嘿,问归姐姐你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会是如何了吗?”实则她是在心里腹诽着问归姐姐的狡诈,耍得她一愣一愣的。
问归听清了陶竹的话,知晓她这是在埋怨自己呢,她但笑不语。
“不如我也來和你打赌,问归你看可好?”柳眉妩眉眼弯弯的,说起话來也是温柔的。她看桌上的茶壶还冒着烟,拿过杯子來给问归倒上了一杯,还帮问归握住了茶杯。
她希望能为问归和陶柒帮上一些忙,不愿意这样看着他们两个人就此错过。
“你既喊我问归,那我也直接唤你阿妩吧,虽说我也比你大上个几岁。”问归沒有直接回答柳眉妩的问題,反而是絮絮叨叨地说了下称呼的问題,然后才终于进入了主題,“但是阿妩,你又是想与我打什么赌呢?”
“君子不打无把握之战。问归,若是我说我一定赢,你敢不敢与我赌?”柳眉妩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浅呷了一口之后不自觉地扬起了眉。
问归将茶杯置于小嘴边轻尝了一口,只是笑着,“世事无绝对,阿妩可不要太过自信了。”
“那问归的意思是,愿意与我打赌了?”柳眉妩轻轻地放下了茶杯,看着问归微笑的脸,一时之间竟然心情大好了起來。她早猜到问归的性子也是不服输的,最喜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快感。也正是这样,问归才有可能与自己打赌。
看來她和问归,才是真正志趣相投的,她懂她。
“既然你诚心相邀了,我似乎沒有拒绝的道理。”问归无奈地笑着,心里却是带有几分期待的。
“那我们就來赌,这一届的君子武吧。”柳眉妩思忖了片刻,还是觉得赌君子武比较妥当。她敢肯定的事情不多,唯有一件事是她认定了的。而如果这件事出错了,那或许她也会更欢喜。
问归歪了歪头,“你是想赌君子武这一届的桂冠花落谁家?”
“自然不是。”柳眉妩摇了摇头,一提起來她也有些恍惚,“怕是问归你不知道,我和景吾要在君子武上宣布我们的婚事……”
“我赌之尧会阻止你们。”问归想也不用想,直截了当地就开了口。
柳眉妩沒料到问归会这般肯定地说出來,电光石火之间,她忽然想起,昨夜睡着时顾之尧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她……沒有听到。
回想起顾之尧近日來待她的好,遗憾填满了柳眉妩的整颗心。
“怎么不说话了?”问归迟迟沒有听到柳眉妩的话,她皱了皱眉。
“她怕是在后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