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就是这样一个倒霉的人,从监狱出来后我一直向南走,经过十多个城市,找了无数次工作。”
沈湘又拿回戴维手中的酒杯,低头在手心把玩。
“我那时还天真的以为,只要我有手艺,在哪都能活下去,可是生活哪有那么容易啊,”
沈湘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戴维这次没有阻止,只是心疼地看着她。
“因为坐过牢,大饭店都不要我,但在小饭店,所有的工作都做不到两个月,老板总会以各种理由把我辞退!”
“为什么?什么理由?”
戴维忍不住问,沈湘无奈的笑了笑:“记得有个最好笑的,他说我面相和他不合,说我会阻挡他们饭馆的财运!”
“什么狗屁理由?”戴维显得很愤怒,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沈湘继续娓娓诉说:“后来我去深圳,在一家酸菜鱼馆打工,我那时跟老板说,我不要工资能管饭和住宿就行,但就是这样,我还是在一个月后被辞退了!”
“这样他们都不要你?!”
戴维瞪大了双眼,沈湘冷笑:“是啊,这样他们都不要我!”
沈湘将手中的酒饮尽:“从饭馆出来,我身上只有二十块,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夜,虽然深圳的冬天不太冷,但我那时却觉得深寒入骨。”
“我像一个游魂一样在深夜中游荡,最后看到‘衣香鬓影’的霓虹灯……”
沈湘神情恍惚,沉浸在记忆之中,戴维悄悄握住她的手,但手掌中的温暖并不能传达到沈湘的心里。
“知道‘衣香鬓影吗?全国最豪华的销金窟,在每一个一线城市都有他们的分店,我记得我站在那里,看着眼前一排排各色的名车,突然有种上前将它们砸烂的冲动!“
沈湘又笑了起来,她看着戴维:“所以不要怨那些仇富的人,当你走投无路却看见别人灯红酒绿的时候,这种心里是难免的!”
“后来呢?”戴维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后来的事沈湘不说他也能猜到,心口如同被烟火烧出了一个空洞,任由冷风嗖嗖地往里倒灌。
“后来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问我需不需要工作!”
沈湘拿起桌上的小酒壶又将杯中斟满,看着手中淡黄的酒液,沈湘美丽的眼睛渐渐又盛满了泪水:“这世上有多少女人会自愿堕落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任人糟蹋?”
一滴泪落进杯中,溅起一圈涟漪,戴维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她,也许此刻的沈湘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
“先生结账吗?”
隔壁传来拉门的响动,里面的人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撞的门“砰砰”直响。戴维和沈湘都没有在意,两人只是默默相对。
包间内静悄悄的,沈湘看着戴维那双漂亮的眼睛,目光迷离,戴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将这个女人揽进怀中,告诉她没事了,都过去了,他会好好的珍惜她。
可是戴维知道他现在没有办法承诺给她幸福,他什么都没有,甚至是相伴的时间。
戴维这时想起沈湘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她需要的是婚姻,不是激情。就像他歌里唱的,沈湘是个有故事的女人,那故事太过曲折伤感,以至于让她不敢尝试任何不靠谱的情感。
沈湘需要的是一份安稳的感觉,但仅仅是这样,也很难做到。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接受你了吧,阿维,人生那么长,青春却只有短短几年,你该去珍惜那些年轻飞扬的女孩,我真的不适合你!”
沈湘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她拿起一看,是苏焱。
“在哪?”
“t大附近的日式餐馆。”
“具体位置!”
“西大门左拐路口,月和。”
“在那等着!”
是苏焱一贯命令的口吻,而沈湘早已习惯他的霸道。
“阿维我要走了,有朋友来接我!今天谢谢你!”
沈湘说着起身,从包里取出几张票子,阿维阻止道:“姐姐我来吧!”
沈湘抬眼笑了笑:“你不是要存钱留学吗?和我客气什么?本来就是我拉你出来的!”
阿维两只手插*进裤袋中,有些尴尬的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翡翠玉镯上,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经济实力和沈湘相差的太远,班里甚至有传言说他想傍富婆,可他自己知道那只是一种挡也挡不住的情感,一种发至内心的心疼和喜欢。
出了“月和”沈湘让戴维先走。
“我那个朋友不喜欢看见我和异性在一起,你先走吧!”
“是男朋友吗?”戴维显得忧心忡忡。
沈湘笑道:“不是!”
戴维没有再问,很听话的告别,却在街角转弯处停了下来。
隔了十多分钟,一辆宝蓝色的英菲尼迪停在了沈湘面前,戴维浓密的眉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
沈湘这样的名流所处的圈子有多复杂,不是他这样一个穷学生所理解的,他原本一往无前的冲劲被一下浇灭了,他怎么忘了,像沈湘这种女人,身边怎么会缺男人呢?而自己有什么?除了长相外,戴维一无所有。
车内苏焱闻到了沈湘身上的酒气不由皱了皱眉:“你喝酒了?跟谁?”
“朋友!”
沈湘的声音淡淡的,完全听不出久别重逢的喜悦。
苏焱冷哼一声,将车掉了个头,沿着原路开了回去,转弯时眼角余光瞥到了行人道上穿着白衬衫的石冀北。
两人目光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