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谢家真还如当年那样鼎盛,她还用的着嫁给一个官商之子为妻,虽然夫君当年蟾宫折桂,也算名噪一时,但到底比起那些世家贵族来,家底根基都差的远了。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她曾在姊妹中发过宏誓,一定要嫁得高门如意郎君。没想到最后却只嫁得一士人!
低嫁,她认了,好歹她夫君才能出众,前途不可限量。
过继?!还是过继给一个太监,还是个御膳厨房打了一辈子杂役的太监!
她绝不能认!
谢佩蓉起身,朝着咳嗽不止的明老太爷微微屈膝行礼,敛容正色道:“父亲,叔宇近来部里忙的紧,实在抽不出时间,就让媳妇先回来。媳妇的意思就是叔宇的意思,叔宇即将提升正五品刑部员外郎,过继怕是不大合适。”
“什么?宇儿要升五品了?这样的好消息你怎么不早说呢!”
别人不急,倒是先急了明老太太。明叔宇是她的嫡亲儿子,在她心里岂是那两个继子能比的?
她本就没打算让她的亲儿子过继,今儿让大家来商量,不过是想把那两个继子推出去。便忙着向明老爷道:“既然这样,老爷,那叔宇是不能过继了。只能从这老大老二两人中选了?”
明仲实站起身,横了谢佩蓉一眼,早不升,晚不升,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升官,还是正五品,分明是逼他们兄弟两个吗!
“父亲,大哥是嫡长子,自然没有过继嫡长子给人的。历来过继承嗣,都是过继幼子,哪有过继嫡长子的?”
他这话分明是指谢叔宇才是最合适的过继之人,一向贤良端庄的三太太谢佩蓉,垂眼不言,只微微侧头,食指在椅撑上一敲。
她身边的大丫鬟剪红会意,放下手中绢扇,抬起一张俏脸,叫嚣:“既然长子不行,那二老爷您既不是嫡长子,又不是高品大员,依奴婢看啊,您最合适了!”
“你这话说的就不在理了,咱们二爷那可是要和知府做亲家的。怎么能认一个内侍官做爹呢!”小谢氏就算出身谢家,可帮腔当然还是帮自己主子爷。
剪红一身粉衣,将尚未梳髻的垂发往后一甩,扬起头大声道:“那若挡了三老爷平步青云之路,你们赔的起吗?”
明仲实气结,三房是要反了吗!不就是升个五品吗!区区一个丫鬟竟然敢来指点他,要是以后升了三品大员,那还不得上房揭瓦!自椅子上一跃而起,指着剪红怒道:“你一个通房丫头,没名没分的,还敢嚷……”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一声,三太太谢佩蓉的手掌已经落上剪红的嫩脸,剪红的脸上瞬间肿起五指红印。
“主子们说话,也有你一个婢子插嘴的的份?!”
剪红眼中蓄满了泪,如一团艳霞般抖动着跪下梆梆磕头:“太太饶命,太太饶命。”
“魏嬷嬷,给我把她拉出去,掌嘴二十,看她以后还多不多嘴了!”三太太身边的老仆魏嬷嬷忙领命,拉扯着剪红出去了。
谢佩蓉自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手绢,擦擦手,对明仲实歉意的笑笑,福身行礼:“对不住二伯兄了,都是弟妹没有管教好丫鬟,稍微宽点就蹬鼻子上脸了,没规没距的,连主子也敢顶撞!”
小谢氏本来正要开口,听见她的话,讪讪闭了嘴。她也不是名正言顺的,她只是个妾室,论理也只是个奴婢,若不是老夫人赏脸,这里哪有她站的份。
明仲实有气无处发,想不到却被自己的弟妹抢白了一顿,但也不好发作,只能摆摆手:“算了,下人不好,好好管教就是了!”
闵氏却恨得牙痒痒,三房的人本来就趾高气扬的,尤其是三弟妹谢氏,出身高,就看她们几个妯娌不起。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便斜眼瞅着三太太谢佩蓉,拈枪夹棒:“这样的婢子还要了做什么,直接发卖了算完!”
谢佩蓉瞅她一眼,抬头冷笑:“三房的奴婢还用不着你们二房来管吧!”言外之意,你多嘴了!
闵氏一口银牙紧咬,心里发狠:她迟早要叫谢佩蓉知道知道什么叫长嫂如母!
“咳咳……咳,别,别吵了!”明老太爷有气无力,想拿出当家人的款,却已经是力不从心了。他自去年冬,宿疾再犯,已经卧床数月,也不知能不能撑过今年去。
一直坐在明老太爷下首的大儿子明宏,心里一阵凄凉,明明亲手足,竟为了过继吵成这样,叹口气:“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吵了,不嫌丢人吗!”
闵氏暗暗横他一眼:你是嫡长子,怎么都不关你的事,当然高高挂起了!
谢佩蓉也冷哼一声,回身坐下。
明宏起身,微胖的身子转向众人:“咱们家,能有如今的成就还不是多亏了二叔!要是没有二叔他舍命净身换来几两银子,爹能在饥荒中活下来吗!还会有咱们吗!还在这里吵吵嚷嚷,丢不丢人!”
闵氏不服,明宏他是嫡长子,身份在那里,自然不用怕,遂冷笑道:“大伯兄!你说的倒是轻巧,合着你是嫡长子,如何都不会过继你给一个太监。您呀,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住嘴!”明仲实一把将妻子推到椅子上,举起巴掌,作势就要打。
闵氏却根本不怕他,更不顾一大家人都在,将脸扬到他手下,瞪着眼睛:“你打啊!你打!我让你打!”
“老二!”“二弟!”
大老爷明宏忙拉住他的胳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