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大夫方起身,躬身道:“小姐的症是不过是血气原弱,再加上前日一摔未及复原,如今暑热,怕是热着了,并无大碍。”
原来是中暑了!
如此明宏放下心来,频频致谢:“有劳孙大夫!”边说边引着大夫去外厅开方子。
孔氏和宋嬷嬷见大夫出去了,忙从后廊上绕进来,“阿醺,头还晕不晕,还烧心吗?”
玉喜摇摇头,她本来就是装晕的,别说烧心了,烧火都不着。
“太太,老奴就说咱们大姑娘是个有福气的!”扈妈妈见了太太忙赶着请安。
孔氏也高兴,谁也没料到一直被认为是三房囊中物的洗兰泉,竟她闺女这一摔,摔入了怀中。
有了洗兰泉,他们大房就有了翻牌的本钱!
“太太,这回就算老太太硬逼着大老爷做嗣子也不怕了,有了洗兰泉,咱们就有了这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藏,明家往后的几十年,仰仗的可全都是咱们的洗兰泉!”
玉喜静静坐着,看来,她激活洗兰泉倒是一件众人期盼的好事?那是不是代表她不用担心被当做妖怪烧了?
不过这人人都盯着、念着的洗兰泉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啊,好像这些人,提起她,除了洗兰泉就没别的可说了。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好在有个“出口成章”的扈妈妈替她问了:“宋嬷嬷啊,咱们姑娘引活的洗兰泉,到底有什么神奇啊?俺咋瞧着,就是一眼山泉啊!在咱们‘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兰陵县,别的不多,山泉可是不缺啊!”
宋嬷嬷笑着摇摇头:“家家泉水?我可告诉你,就算是千家泉、万家水,也赶不上咱们明家的这眼洗兰泉啊!你呀,你是从外县搬来的,自然不晓得!那当年啊,咱们兰陵县每年最大的盛事,不是新太爷上任,也不是圣上南巡,而是明家酒窖‘兰花烧’开坛哪!那香气,远飘十里,更有一股沁人心脾兰花香!当年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沉醉在兰香中呢!”
扈妈妈一脸神往:“啧啧,老奴啊当年也听说过兰花烧,只是,咱们小老百姓怎么买的起啊!哪尝过啊!”
宋嬷嬷点点头:“也是啊!这洗兰泉水酿出的兰花烧,可不比无锡惠泉酒差,一斤就要卖一两银子,那可是咱一个月的例钱呢!平常农家怎么吃的起哟!再说,兰花烧也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说着想起忽然想起什么,惋惜道:“你们家大丫,这亲事要是再晚三个月,你了,那可不比太太赏你东西更好!不过,也不急。等大丫头生了小子时,再喝也不迟!这啊,可都是你奶了姑娘一场的福分呐!”
扈妈妈不住点头:“是是是!”
这确实是她的福分,当初七八个奶娘,都是力壮身健的,还都比她有门路,只有她初来兰陵县,人生地不熟,能被明家大太太选上那也是她的福分。虽然,这个大小姐脾气古怪,难侍候了点。
玉喜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扈妈妈和宋嬷嬷继续叽咕。
“你不知道,以后咱们姑娘在明家那可就是活菩萨了!当年大姑奶奶享受的待遇那可赶上宫里的娘娘了!”
扈妈妈声音又压低,扯着宋嬷嬷的袖子:“嬷嬷啊,可是这泉水为什么只有咱们姑娘能让洗兰泉活泛起来呢?当年住在洗兰苑的老姑奶奶又是怎么个样子?她和姑娘又有什么牵扯吗?”
玉喜恨不得让耳朵变成两尺长,重点终于来了!为什么她一接触了洗兰泉,那泉水就像受了惊,突突往外冒,还泼了她一身。这才是关键啊!扈妈妈,给你点赞啊!
宋嬷嬷四下望望,见小丫鬟都离得远,便放心道:“咱们大姑娘,不好说,有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咱们老姑奶奶,那可是很不一样的。听说是她还是老太爷捡回来的,捡的地方,就在那洗兰苑的大榆树下。”
提起往事,提起明家曾轰动全城的老姑奶奶,宋嬷嬷不禁打开了话匣子:“咱们老姑奶奶,生的极标致可人,却终身未嫁。不为她不标致,也不为当时明家穷。只因为啊,老姑奶奶放出话说,谁想要娶她,一辈子就只能娶她一个,丫鬟姨娘一个都不能有。还说了句什么诗词,叫‘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你想想啊,哪家的公子没有个通房丫鬟啥的啊!所以,婚事就耽搁下来了。”
“再后来,老姑奶奶机缘巧合在榆树下挖到了洗兰泉,更是用那泉水酿出了兰花烧,自此之后明家一跃而起,成为兰陵县的大户。后来,老姑奶奶年纪也渐渐过了,老太爷也不强求她嫁人了,就在榆树下修了洗兰苑。老姑奶奶从此就在洗兰苑闭门度日,再不见外人,只专心研究酿酒之法。”
扈妈妈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听戏文,明家老姑奶奶的故事还真是传奇,一辈子不曾找得郎君,又为明家赚了那么多钱!这真是那戏文上说的,什么国不让什么眉来着?
玉喜却听得心里一惊一喜,难道这明家老姑奶奶也是穿越的不成?还是身穿?
“那后来呢?老姑奶奶怎么样了?”
提到后来,宋嬷嬷叹口气:“后来,老姑奶奶就没了。”
“没了……是死了?”在扈妈妈眼里,没了就是死了。
没想到宋嬷嬷却摇摇头:“不是,就是没了。忽然就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老太爷开始还以为是被歹人趁夜里劫走了,你也晓得,老姑奶奶就是明家的摇钱树啊!但是跟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好好的,屋子里也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