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椿一双巧手,为玉喜梳了个很可人的花苞头。她脸本来十分圆,梳个花苞头,将额前刘海弄的细碎一点,露出来整个五官来,仔细一看,眼儿大鼻子挺,小嘴也红嫩嫩的,倒还能算的上是个小美人胚子,比顶着厚锅盖,耷拉俩兔子耳朵强多了。
仔细想想她母亲孔氏,确实是个出色的美人,就算是她爹明宏基因强大,她以后不至于长得太歪……圆脸也是可以出美女的!
“姑娘,姑娘,不好了……”小鲜儿一路匆匆奔来,砰砰砰爬上二楼,哗啦一声掀起帘子,直奔玉喜跟前,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三……三……老爷回来了!”
三老爷?云曦和丽曦的爹?
正收拾妆台的绿桑瞪了小鲜儿一眼:“三老爷回来就回来呗,你大惊小怪什么!没见过三老爷吗!”
小鲜儿身上着的嫩黄色上襦都已经被汗浸透,下巴滴答滴答的淌着汗珠子。她对这个空降而来的绿桑,也不甚害怕,只是将脚步放缓,厚脸皮的呲牙一笑,咽口气,定定神继续道:“三老爷是升了官回来的,说是回来商议过继的事!绿桑姐姐你想想啊,咱们大房这回有了洗兰泉,那过继的人选是不是就该换一换了啊?”
绿桑这次倒是没说话,三老爷消息得的倒是快,才两天功夫就从京城赶回来了。她记得上次跟着太太去京城,可是足足走了四天,三老爷硬是将四天车程挤到两天,可真是“归心似箭”呢!
玉喜至今都还没搞明白这明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只知道三老爷应该就是她爹的三弟,好像不是一母同胞?
现在想想,自她醒了,身边的人谈论的事,只有两件:一是洗兰泉,二就是过继。这两件事,似乎又有很大的牵连。
“商议过继,怎么个商量法?要过继谁?”她实在有些憋不住,好像一团绒线,线头就在那里露出头,可是你却怎么捋都捋不出来。
小鲜儿紧着接口:“姑娘,你还不知道呢吗?!”
绿桑瞪着眼推了小鲜儿一把:“姑娘还小呢,别说这些给姑娘听。回头太太听到了,又要罚你了!”
玉喜暗自翻翻白眼,这几个丫鬟,除了小鲜儿,嘴都特别紧,像个蚌壳一样,轻易套不出话来。她又不能装疯卖傻玩失忆,再说,玩失忆也得刚醒过来才行,她早就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她得想个法子,把绿桑和紫椿支出去,留下小鲜儿八卦一番。
正在这时,她的肚子很适时的“咕噜噜”叫了起来,这个五脏庙可是没有白祭啊,果然该叫时候就要叫啊。
绿桑听见声音掩口一笑,道:“姑娘饿了吧,我去催饭。扈妈妈不是说自己厨艺了得,怎么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上饭!”便大踏步往后面小厨房而去,留下紫椿收拾妆台。
玉喜却扶着妆台往上一趴,歪着脑袋不紧不慢问道:“今日的药还没有送来呢?”
“回姑娘,还没有送来。等您用过早饭再吃药吧。”紫椿将最后一支点星簪收进妆匣内。
用过早饭再吃药?那不行,万一她喝不下去全吐了怎么办?
“我还是先吃药吧,我怕等会儿不想吃了。你去瞅瞅,熬好了,就端来吧。”
紫椿有些惊讶抬头看着姑娘,侍候姑娘吃药可一直都是个大难事,千哄万哄的,备了蜜饯又备果子茶、酸梅。那还不愿意咽下去,常常往嘴边一放,就吐出来!
今儿这么难得姑娘自己愿意吃药,她都恨不得厨房的人现在就把药端到姑娘面前,省的姑娘一会儿变卦。姑娘反复无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得紧赶着姑娘想吃就紧催着吃了,所以也不疑有它,就急着吩咐小鲜儿顾好姑娘往厨房去了。
把紫椿和绿桑都支出去,玉喜让小鲜儿接着收拾妆台。
小鲜儿受宠若惊,收拾妆台,那可一直都是紫椿姐姐的活计,也是贴身大丫鬟的活计,紫椿姐姐嫌她毛手毛脚的,都不让她碰姑娘的首饰簪环。姑娘叫她收拾妆台,这显然就是看重她啊!她的升级之路是不是又进了一步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花怒放,双臂一展:“姑娘,奴婢一定给您拾掇的干净又清亮。”
玉喜点点头,微微一笑,果然人小就是好骗啊!于是趁着小鲜儿收拾簪环防心不重的时候,玉喜便悠悠开口:“过继?你是听谁说的,别是假的吧?”
多年的培训经验让她深知,让一个人说出更多消息,首先就要表示对她第一个消息可靠度的怀疑,激发她证实自己消息准确的能力。
果然小鲜儿对自己的八卦能力受怀疑很不忿,把梨花木匣子一盖,急急道:“怎么会是假的,大老爷自请过继给二老太爷那天晚上,我可是在孝善堂外廊下偷听来着!”
大老爷?那不就是她爹明宏。
自请过继?这不太对啊!
他爹可是长子啊,看家下人的恭敬态度,他爹也应该不是庶子,而是嫡长子,她虽然不是土著女,但也知道,没有过继嫡长子给人承嗣的啊!
“过继给二老太爷?”这个二老太爷又是谁?她怎么来了这几日一直都没见到有这个人呀!也没听爹娘提起啊。
看玉喜迷迷糊糊,小鲜儿凑近道:“姑娘,您忘了,二老太爷就是在京城那个啊!”
“京城?”玉喜眉头皱的更深,她确定这几日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
小鲜儿一跺脚,脸红道:“就是那个在京城做……做……做太监的二老太爷啊!”
呃……玉喜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