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安静的可以,夏小商第一次不再随时放着他最喜欢的音乐,他紧锁着眉头,嘴唇抿的死紧,恨不得脚下的祥云能够再快一些。
他原本在交易行看功法,可是心中突然涌上的巨大不安犹如潮水般覆盖了他,他与商竹鸣定有契约心意相通,立刻就知道他出事了。
两人行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夏小商心急如焚,夏夕臻心乱如麻,有白云掠过夏夕臻繁复的的衣袍,他身上依旧穿着双修大典之时,商万里为他准备的华服,即使氤氲云雾将他的衣袍微微染湿,也无法让夏夕臻分出一分的神思,空中划过一道虚影,瞬间就消失在远处。
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他们一定是在骗我,他有乾坤宇宙,明明就能规避所有的危险,怎么会有事。
夏夕臻的心似是被人提在半空,又慌张的怦怦乱跳,他知道,这是“夏夕臻”仅剩的最后一点,与商竹鸣的心神感应。
是与“夏夕臻”的,不是与他的……
夏夕臻痛苦地有瞬间几乎要忘记自己是谁,如果商竹鸣真的不是以前那个商竹鸣,如果他真的没有预知未来的法宝,那么他……
夏夕臻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商竹鸣死,他只是……只是……
突然之间,夏小商腾云的速度慢了下来,夏夕臻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没有察觉,过了好半天,他发现脚下云雾与自己错开的速度几乎禁止,他才回转心神,看向一脸呆怔的夏小商。
“怎么了……”夏夕臻轻声问,他怕自己只要稍稍提高音量,就会带上颤抖。
夏小商茫然地看着前方,又转头看看夏夕臻,无措地开口:“主人……主人与我的联系……断了……”
夏夕臻瞬间如遭雷击,他们都清楚的知道,灵兽在何种情况下才会与契主强制地断开联系,那就是……有一方死了。
商竹鸣死了……
“不会的……主人……主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他可能,可能是想让我自由……”夏小商这种自欺欺人的谎话谁也安慰不了。
夏夕臻却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附和着答道:“对,对!没错,是的,他不会有事,现在过去一定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快走……快走……”
夏小商却没有动,两个人像傻瓜一样呆呆地站在半空,夏夕臻突然大声喝道:“走啊!”
夏小商低下头,黑黑的眼眶遮去了他所有的表情:“可是……我已经感应不到主人的位置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他会去哪里,快想想,他会去哪里?”夏夕臻突然抓着夏小商的肩膀充满希望地看着他,“你是他的灵宠,一定很了解他对不对。”
夏小商抬起眼睛,大大的黑眼圈下,是泛着微红的眼眶:“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是师尊你啊。”
夏夕臻抓着夏小商肩膀的手骤然皱紧,他僵硬了半晌,突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你说的对。”他缓缓放下自己的手,看着远处凡人模糊的城镇,“最了解他的是夏夕臻,可是我不了解他……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夏夕臻……夏夕臻!”
他突然顾不得其他,就这么在云端上打坐入定起来,连叫夏小商帮他护法都来不及说,匆匆地进入了自己的神识。
他神识中的那个夏夕臻已经只剩一点虚影了。
“告诉我,他在哪里?”
虚影勉强打起精神来,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朦朦胧胧间认出面前的人,却是什么废话都没有,准确无误的道出了商竹鸣的所在:“师尊在淮周山,快去……”
夏夕臻心情复杂的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便迫不及待的要走,可是走了两步,又似想起什么,回过头对虚影轻声道:“你撑住,别消失了。”
虚影似是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是他的声音太轻了,夏夕臻又心情纷乱,并没有听清。
“淮周山!”他一睁开眼睛,就立刻重新驾驭祥云,拉着夏小商顷刻消失在原地。
淮周山实在太远了,夏夕臻一刻不停的往那处赶,也是赶了好几日才看到群山的虚影。
两人一头扎入山中,仔仔细细地开始搜寻着商竹鸣的身影。
这里风过叶动,绿草沙沙,似是一片平静,夏夕臻如今神识何等强大,几乎将整个淮周山都要覆盖,片刻就找出那熟悉的人影。
夏夕臻也顾不上夏小商,立刻就朝商竹鸣而去。
只是离的越近,这里血腥味也越重,一些树早已被削去大半,地上到处是斑斑点点的红色血迹,那人身上的白衣被血染红了大半,过腰的黑色长发全部披散下来,他手上拿着一把长剑,背对着夏夕臻站在一地的血泊里,就像一座雕像动也不动。
夏夕臻急忙从半空降下,他的靴子塔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似是怕商竹鸣怪他,夏夕臻踌躇着不敢上前,只是能看到他平安无事,就放下心来,但是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看到躺在商竹鸣脚边,商小夏已经冰凉的尸体。
夏夕臻的心突然悬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血染红毛发的商小夏,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商竹鸣的背影。
“师尊……”他轻轻地喊道。
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夏夕臻突然慌了起来,他上前一步,又喊了一声:“师尊……”
商竹鸣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既不回应,也不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