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大功德的事情,也就意味着是一件不好办的事情。姬昌七年幽囚羑里,并没有机会调养身体,穷尽心思,对他的身体损耗极为严重。
逃回西岐的时候又被殷破败和雷开惊吓,几度游离在死亡边缘,身体已经差不多垮了。
这是天命,也是阳寿,补都没有办法补。
现在只是调理,拖着,能拖多久是多久,但也拖不了多久了。
一旦姬昌薨天,能挑大梁的只有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殿下。
他们的心思,伯邑考都明白。
但是转过一个念头,伯邑考却把姬发叫上了,带着姬发一起去了姜子牙的府上。
姜子牙和散宜生不知道他这打的是什么注意,有心叫伯邑考一个人,但实在没办法开口。
否则,不是明摆着居心不良吗?
伯邑考有自己的考虑,不管人间有多繁华美好,都不能成为他久居之所。
他的根子是仙神,他的世界,也不可能陷在人间,与他争斗的是仙魔,甚至是圣人。人间,只是他旅途中的一站罢了。
伯邑考瞧着英武不凡的弟弟,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聪明的弟弟培养成绝世明君。
姬发没来由的觉得心底发寒,好像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了一样。
他转过头,正发现伯邑考正在用一种打量食物的表情打量着他。
“你看我做什么!”姬发叫道。
伯邑考负手而立,扭过头道:“没看什么。”
骗人的吧!没看什么你扭头做什么!
姬发心里几乎要崩溃了,大哥表现得这么不怀好意,难道是怕我觊觎他的王位要除掉我吗!
“二弟。”伯邑考走在前面,声音如同从虚无中传来,静谧幽深。
姬发竖起耳朵,只听伯邑考道:“你要用心啊,兄长对你的厚待,你一定不要辜负,不然……呵呵。”
大哥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姬发内心已经崩塌,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在伯邑考面前被虐得体无完肤,因此还能维持着一个崩溃内心外的面瘫脸。
姜子牙和散宜生听到伯邑考呵呵一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总觉得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到了姜子牙的府邸,姜子牙从朝歌接过来的夫人马氏亲自为他们奉茶。
一人面前一杯茶,随后就是长久的静谧。
半晌,还没有人说话,姜子牙和散宜生目光交流,最后,姜子牙不得不开口,道:“殿下对讨伐崇侯虎有什么看法没有?”
伯邑考这才如梦初醒一样,瞥了一眼身边的姬发,道:“两位贤良,不用藏着掖着,二弟不算外人,你们说什么他都不会说出去的。”
伯邑考看了一眼姬发,问道:“是不是?”
姬发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样,道:“是!大哥说的没错!”
伯邑考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姬发看起来居然十分受用。
姜子牙和散宜生对视了一眼。
为何我觉得这么不靠谱!
不管两人怎么腹诽,但一谈论到正经事,伯邑考认真起来之后,就大变样了。
口吐珠玑,所说所想,无一不缜密有条理。
三个智慧超凡的人把一条条一件件全部算进去,把与北伯侯可能采取的措施全部推算了一遍,敲定了一条条或阴险或歹毒或堂堂正正的计策。
姬发看得叹为观止,这三个人不论哪个都是大才,放到一起,还有什么是西岐不能克服的。
天黑之时,姜尚把他们送出家门。
指着天边的半抹残阳,姜子牙说:“这样的太阳,并不能带来多少光明。”
散宜生指着庭腋屋角,道:“残阳之下,犄角之患,也会成为巨大的阴影。殿下,多动动吧。”
说着,姜子牙关了门,散宜生大步走远。
只留下伯邑考和姬发,两个人的影子拖的老长。
姬发看到伯邑考的眼神分外柔和。
“二弟,你要多努力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