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的内容实在太离奇太不可思议。这内容放在平时或许没什么问题,但一本正经地把它当做治疗病毒……哦不,是驱逐病毒的方式在全国最权威最具有影响力的新闻中念出来,就显得无比荒诞。而且走到室外就能驱逐病毒?怎么驱逐?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游荣英内心所有的怀疑和动摇都清楚地写在脸上,监制皱了皱眉头,让镜头切换到女主持人的微张着嘴有些惊愕的脸上,这个表情看上去就顺眼多了。然而女主持人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手中关于国外病情的稿子似乎也不应景,然后她微微侧了侧头,听到耳机中传来监制的指示,虽然还是不明白,却顺从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请所有电视机前的观众按照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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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播厅只是这个庞大世界的一角,在世界各地的其他地方,所有人也都接到了同样的指令。
新闻媒体只是通知的一种手段,政府全力施为,务必要让这个消息能被每一个人看到。不仅仅是在新闻直播中,同一时间看其他电视节目的观众都会发现,一半的电视屏幕都被一行黄底红字的通知覆盖,并且反复滚动着,还有一个倒计时促使人们要立刻采取行动;上网的网民,不管在打游戏、看小说还是发微博,也看到屏幕下方不断地弹出一个同样内容的弹窗,每三十秒出现一次,就像中病毒了一样;在通讯公司的配合下,只要是有手机的人都收到了这条催命般的短信;命令层层下达,无数仍然在营业状态的超市、饭店、娱乐场所等都接到了通知,其中附加的严厉的处罚措施让店主们不得不忍着心痛把客人往外赶。
不相信的人有,骂骂咧咧的人有,没当回事的人也有,但ucoc的恐怖威力已经让许多人都吓破了胆,哪怕伸过来的是根明显就靠不住的稻草,他们也会拼命抓住这一线希望。所以大多数人还是立刻就按照容远的要求,打开家里所有的窗户、抽屉、柜子甚至包括塞在床底的箱子,然后一家人相互催促着,甚至只穿了睡衣就急急忙忙跑到门外,渴求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容博士会用什么办法帮他们“驱逐病毒”。
已经被“感染”躺在医院里的病人是最高效的执行者,不管是刚刚发现症状还是已经病入膏肓,不管是用担架轮椅还是又背又抬,总之全都在规定时间内被挪到了室外,医生护士全都累成了狗,喘着气坐在外面的草地上,一样仰望着天空。
56、57、58、59、00!!
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着,人们望眼欲穿,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当它终于跳到19:30整的时候,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他们等待着,等待着任何被拯救的征兆,如果钟鼓齐鸣、天上突然降下佛光、外星人的飞船遮天蔽日地出现,他们也不会感到惊讶。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了。
天没有崩,地没有裂,什么奇迹都没有出现。
什么事也没发生。
血液奔涌翻腾,冷水滴进油锅,活塞气浪冲顶,地雷拉断了引线,火山头喷出浓烟……
失望、绝望、被戏耍的愤怒沸腾涌动,没有人知道,若是这种沉寂继续下去,将会发生什么事。
因为在爆发的前一刻,终于有人发现到异常,大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地上、水面上、树叶上、家具上、屋顶上、甚至许多人的身上,一缕一缕仿若白烟似的东西升腾起来,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渐渐如浓雾一样遮蔽了天空、笼罩了星月。那烟仿佛会发光,甚至在黑暗中都看得分明,刹那间仿佛全世界都有这种不知名的烟雾升起,宛如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医院前的草地上,白雾比别处更加壮观,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近在咫尺却被雾气遮盖几乎看不清楚的住院部大楼。一个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勉强保持着意识清醒的病人忽然看到有同样的雾气从自己的嘴巴和鼻孔里飘出来,吓得大叫一声几乎弹起来,他立刻闭上嘴巴,忽然又觉得不对,急忙张开嘴,看那浓浓淡淡不断升起的白雾,有种自己的灵魂正从嘴里跑出来的感觉,但想到这些实际是什么,他又感到十分恶心,忍不住趴在一边大声呕吐起来。
草原上,几只大象围在一只虚弱地趴在地上的小象周围,用长长的鼻子不断触碰它的身体,忽然看到它身上飘出雾气,吓得退后几步,觉得它就要死了,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悲鸣。
树梢上的鸟巢里,一只长尾白头的鸟儿蹲在枝头,歪头看着自己的蛋上飘出来的白烟,好奇地啾啾叫了两声。
海面上,鱼群簇拥着一只人身鱼尾的生物浮出来,柯柯看着宁静的海面上像倒流的雨丝般飘上去的白色雾气,好奇地搅了搅海面,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红斑,总觉得身体似乎轻松了几分。
从微观的角度来看,自某一刻起,所有的百色蛉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疯狂地四处逃窜着,最终像是被什么东西逼迫着,最终都选定了不断向上的方向。它们不断飞翔,不断死去,为了种族的留存,不久之后所有的百色蛉就不约而同地汇聚起来,一层一层地围成一团,只为保护着最中心的一部分族群能够生存,联结的体积越来越庞大,渐渐变成肉眼可见的烟尘。
致命的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