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秋末。
边城已经开始寒冷起来,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了过冬的粮食。
穷困的人家每日每夜的在山林砍柴,大部分送到县城卖于大户人家好换些银钱存买过冬的粮食。
一时间这柴价竟然下跌许多,孟玉嘉握着手炉,提步走出屋子。
远远就听到吴怜儿算账的声音,“姑娘。”凝秋从椅子上起来。
吴怜儿也停下算盘,叫道:“玉嘉妹妹。”
孟玉嘉扫了一眼账本,道:“一切可都顺利?”
吴怜儿烦忧地道:“去年寒灾,田地的收成并不好,不少的佃户不仅留不下余粮,连租子都交不上。想着过冬了,准备减免三成,才能让他们有活命过完冬天的余地。”
孟玉嘉笑了笑,吴怜儿自有孤弱,如今富裕起来还保持着良善的心,确实极其难得。
“减免三成,加上你所送上的税赋,可以说亏了不少。”
吴怜儿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希望今年冬天不要如去年那般严寒了。”
“吴姑娘心善,吴家的佃户有福了。”凝秋这时笑说道。
吴怜儿不但没有喜悦,反而望向孟玉嘉:“玉嘉妹妹,我这样做好不好?”
孟玉嘉道:“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减免是好,但是一旦开了先例,佃户欺主心善,日后也不好收拾。”
吴怜儿惊道:“那该如何?”
孟玉嘉道:“明年加成,又或者趁着冬季未来,让他们进城做做活计偿还。”
“可是家里没有什么活计啊?”
孟玉嘉笑道:“没有活计,制造一些活计让他们做。”
“怎么制造?”吴怜儿虚心请教。
“庄户人家最多的便是一把子力气,这样吧,我的铺子也多,最近也想开个酒厂,让他们去那做几天粗活将酒厂建起来,他们的工钱按时算,然后折给你抵押他们的租子。我这儿供餐,你嘱咐下去,愿意来的便提前报个名来。”
“玉嘉妹妹,这倒不用了,这些日子都是你照顾我帮助我,你需要一些人手,我哪里有脸面收你的工钱。”
孟玉嘉笑道:“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的。说来,这笔预算我也做好了,与其给了别人,不如和你合作。”
吴怜儿一怔,什么时候她也可以和人合作了?
越想越是透彻,今日只怕是玉嘉妹妹锻炼她来着。
管事算账她学了许多,如今是开始学习打理和他人合作了。
“听玉嘉妹妹的。”
孟玉嘉拍了拍吴怜儿的肩,道:“你继续算吧,我走了。”
又对一旁帮忙算账的凝秋道:“凝秋,你和我过来。”
凝秋将账本合上,对吴怜儿一笑,然后扶着孟玉嘉离开。
“今儿双易像我请求,说是要娶你过门,你有什么想法?”
凝秋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虽说这事情心照不宣,可是双易也没和她说一声就直接找姑娘去了,未免令她大糗。
孟玉嘉取笑道:“瞧瞧,脸都红得如猴儿一样,看来我不答应也不成了。”
凝秋顿时不依,求饶道:“好姑娘,莫取笑我了,我……脸皮子本就薄!”
孟玉嘉轻笑出声,道:“我这儿没问题,就看你们的意思了,双易的老子娘还在京城,你去问问双易的打算,拿个章程出来,等到时间定下知会我一声,我亲自送你出嫁。”
凝秋点点头。双易如今是宁园总管,她嫁了便是管家夫人,一样可以伺候在姑娘身边。
***
酒厂的事情十分顺利,佃户们本就穷苦,得知做工抵债自然千肯万肯,后来还提供吃食,这些佃户更是感激主家,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要挨过冬天,他们几乎天天都也无法吃饱,酒厂发放的吃食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每一份吃食虽说是有定列,但是也足够一个男人吃饱,不过大多数的汉子只是吃个半饱,将剩下的食物留下来,晚上带回去。
这番情景被酒厂管事告诉了孟玉嘉,孟玉嘉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状况,对于孟玉嘉来说,只要做好自己份例的事,她不管这些。
为了控制他们,孟玉嘉也发了拖延任务的佃户会被赶回去,明年租子加成的规矩。这一下,有心偷懒的佃户不得不打起精神。
不得不说,孟玉嘉在御下这一方面还是做得不错的。
到了十月,双易和凝秋在孟玉嘉的主持下成了亲,新婚三日后,两人向孟玉嘉请辞,说是回去叩拜老母。
早在成亲前,他们两人就向孟玉嘉禀报边关苦寒,老人家过来未免不适应,所以他们成亲后决定回去拜会,过春再回来伺候。
孟玉嘉自是应下,赏了些东西寻个好日子让下人们为他们打好行装。
双易和凝秋离开,孟玉嘉贴身的事情交与了喜年喜日,府里的事情也交给了全福这位副总管,至于护卫队,还是由孟三做着。
十月下旬,天气已是极寒。
酒厂已经建好,所以佃户们就未曾过来了。
大都数的人都围在家里,极少出门。
屋子里的炉火正旺,孟玉嘉穿着厚实暖和的大衣指点吴怜儿刺绣。
这时候,外边脚步声急促响起。
吴怜儿不再动针线,她看向孟玉嘉。
除了凝秋随便一些,宁园的下人极其规矩,这般失态的步入主人家的院子十分奇怪。
“主子。”
孟玉嘉听到是孟三的声音,孟玉嘉示意喜年去开门。
门被打开,孟三走进来,隔着帘子在外边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