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左右踌躇间,却听左侧耳室内燕声传来,声音虽轻,却直透几人心涧:“何事如此吵闹?”
木门应声而开,来人只着一件杏色夹衣粉色襦裙,随意的堕马髻款款得拢在脑后,一只简单的白玉簪插在乌黑的发间,却显得更是莹白。
“哟,奴才给王贵人请安喽!”刘全认出了来人正是王禹君,立马堆了笑迎上去道。
王禹君被安置在廊坊东间耳室,适才周李二人的话可是听得真真儿的,只是她并不在意这些,又何必徒惹事端?
只是刘全的到来显然已将事态扩大,再不能息事宁人,事因自己而起,早已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但见王禹君莲步轻移出了门来:“公公不必多礼,只不知公公今日来此是为何事?”
一听贵人如此问,刘全才想起正事来,随即换了面皮道:“奴才给贵人道喜,皇上宣贵人今儿龙阳殿侍寝,卫公公特命奴才来请贵人前往‘甘露池’净身,不巧却在此碰上了嚼舌根诋毁贵人的此二人,如何处置还请贵人示下。”
刘全一口气道明了来龙去脉,众人也已听出了他的来意,琴嬷嬷低垂着头,不觉朝王贵人偷偷看了一眼,只觉对面之人虽然妆饰清简却是气雅自华,仙灵院当差的这么些年,这样清丽脱俗,又不争名夺利的女子,当真是第一次遇到。
琴嬷嬷不觉又多看了两眼,又听王贵人道:“公公何必跟她们计较?没得失了身份,我这便随公公前往甘露池,莫让皇上久等了。”
刘全听王禹君不予追究,一时间也只好大事化小,见王贵人已自顾出了仙灵院的大门消失在了院外拐角处,又回头瞪了周李二人一眼才恨恨地跟了上去,只留下了各怀心事的几人。
“李御女今日得罪了刘公公,日后凡事都要思量一二,莫要被人算计了犹不自知。”琴嬷嬷神色凝重,只怕是山雨欲来。
李梅英显是不以为然:“不过一个阉人罢了,我爹爹可是衢州刺使,还怕了他不成?”
“英妹妹如此鲁莽不但逞不了口舌之争,还有可能让自己陷入绝境,我若是你,便不会自恃清高,再做这等愚蠢之事了。”周映蔷柳眉微锁,说话毫不客气,似是一下子变了一个人。
李梅英向来与周映蔷颇是亲厚,一时间被她的言辞厉色唬住,也不晓得她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只盯着她熟悉却又愈渐陌生的背影,心中竟是生出一丝凉意。
已是年下,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唯有这仙灵院依旧冷冷清清,正如那传言中的冷宫一般得不到皇帝的恩赐,若想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还得另寻路子才好。
周映蔷沉思了片刻,猛地转身看着同样深思的琴嬷嬷:“嬷嬷可否帮我安排,我要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