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晴在阵眼中坐定,对面的肆尘近在咫尺,却又让她觉得那么茫远而遥不可及,一时间思绪万千,这阵法又清清凉凉地让人心静,仿佛连带着四周都一下子寂静下来。
在飘渺空寂的大阵中,传来肆尘冷冷清清的声音:“玄漠就在外面,这阵法维持不了一刻,只怕他就会闯进来了。”
“那……”她一惊,心道自己的揣测果然不假,刚才那阵地动山摇应该就是玄漠破阵时闯下的祸端,她只是不解,如此紧急的关头,肆尘这家伙还不想办法去修复他那破布娃娃一样的法阵,反倒邀自己进入这阵眼来捣乱,这又是闹哪样!
然而抬眸却见肆尘眼中闪过一抹浅淡笑意,仿佛看出她心有异样,缓缓道:“云姑娘可是在担忧玄漠闯入这九幽殿又会怎样?无妨,上次我们在这里试验的那几个基础法术可掌握了?”
她一愣,浑没想到肆尘话题转得竟这样快,明明已看出她在担忧这法阵,却转而问她所学法术的事,这一怔的功夫,还没来得及回话,肆尘已微微轻笑,“无果之事,思有何用,不如趁着这阵法未破,敌人未至,我再来授你一招伤敌保命之术如何?”言罢,但见他手中紫色光芒凝聚,逐渐向上空升起,犹如一道璀璨的流星。
她错愕了,从前一直不知道,肆尘是这样的性子,大敌当前安危堪忧,他竟能如此从容地谈笑风生研讨法术,简直淡定的令人费解!可肆尘,真的就拿行动来诠释,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因为接下来她已看到他手中缓缓运起淡紫色的法术,就像上一次教她的那些妖界法术。
她屏息凝神,跟着肆尘的引导慢慢运功,耳边却传来他清朗而从容的语声,“这一式叫做‘噬魂诀’,以妖魔灵力抽取敌人魂魄,当初我便是用这招抽了那女人的魂。”
她一惊,知道肆尘口中说的那女人,指的是汐梦,只是她不解,这噬魂诀无论名字还是功法,都如此邪异霸道,绝非正道仙术,而他肆尘一位堂堂正正的上神又是从哪学了这么妖孽的法术?
思虑过多的缘故,她气息微微一乱,肆尘自然察觉,像是早已揣测出她心中所想,他淡淡道:“这噬魂诀听起来骇人,在妖魔之界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至于我,则是从一位带有魔族血统的神女之处所学。”
带有魔族血统的神女?……她心中默念,觉得微微诧异。
自然肆尘没有给她太多诧异的时间,那噬魂诀对于她这个小妖而言,当真需要消耗极大的灵力,两人这一来二去的修习法术,不觉中半柱香时辰已过,只听得远处隆隆巨响,脚下的地面又开始晃动起来,她知道,是玄漠来了。
肆尘似乎也早已料定今日之局,当下从容地缓缓收势,站起身来,随手撤了那残破不堪的法阵。
与此同时,她亦抬头看到,在那九幽殿远处破了洞的墙壁处,果然出现了玄漠的身影。
肆尘长长出了口气,并不回头,只是轻轻扬手,蓦然间手上多了一团流动着的玫红色光芒,她知道,那是梦汐的魂。
此情此景,她蓦然觉得心里紧张至极,隐隐预料到一场大战即将爆发,有心躲避,好奇心却像将双腿绑住了一般,定定地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想动,密切注视着前方这两个让她甚为操心的、几乎可以把这九幽殿拆了的两人。
果然,玄漠走上前,却在距离肆尘身后七八步远的位置停下,定定注视他手上的那团光,沉声道:“把梦汐的魂还给我。”
肆尘缓缓转身,手上仍托着那束光,眉目间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梦汐的魂属于六界,不属于你。”
“你到底要怎样?”玄漠周身散发的凝重气势,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肆尘不答,扬起的手却微微收紧,那团晶莹流动的光在外力的作用下,变得扭曲,却流动得更快,像是支离破碎前最后的挣扎。
“你住手!”玄漠急了,肆尘的手只要再收紧一点,顷刻间那魂魄便会烟消云散。
“我毁了她不过是一瞬的事。”肆尘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声音不疾不徐。
玄漠叹了口气,“究竟要怎样,你才可以放过她?”
肆尘将拖着梦汐魂魄的手收回,似乎思索了一会,面前一束清光缓缓升起,那阵光芒的顶端,托起一枚令牌一样的物件。
“梵天印?!”玄漠像是看到什么极其诡异的事物般,双目定定地望着那令牌,一时间没了言语。
从旁观望两人的云雪晴略略退后一步,换了个角度去看那被玄漠称作“梵天印”的东西,这三个字有些熟悉,心中却仍是不解只是一枚小小令牌,何以令玄漠这连天条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如此动容。她脑海中开始搜索这梵天印三个字,蓦然想起曾经在里见到曾有一本册子上记载,梵天印是神界之物,属于神族之间铭刻诺言所用。由于神族足够强大,人界的誓言早已不能奈何他们,因而才需梵天印这绝世神器来规范他们的言行承诺。她记得那册子上写明这梵天印的使用之法便是由证明人和承诺人分别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倘若一旦承诺人违背诺言,便会遭到五雷轰顶之刑,万年不得脱身,已是极强的诅咒。
她正想着,肆尘已道:“你若以命立誓,万年之内不离神界,我便将梦汐之魂放回幽冥鬼界,任其自由,重入轮回。”
万年之内不离神界……玄漠目光一凛,定定地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再刻骨铭心的人,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