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仙侠修真>昆仑镜之天翎印>第九十五章 尾声

清凛身子一顿,欲言又止,手中招式却片刻不停。墨堂一边接招,一边说话,仍旧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轻叹,“当着这些许凡人的面和我打架,也不怕失了你魔尊的身份?罢了罢了,就陪你玩玩吧,你不知道,这五百年来,我也寂寞得很啊……”

他语声渐行渐远,却是和清凛一边打着一边向天上飞去了。长白山上众人皆仰头瞠目结舌观望这一场神君与魔尊之间的较量,直到那两个身影渐行渐远,飞掠成云端远处的两个黑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焱魔兽亦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竟缓缓升空,直到同样驾上云端,追随主人而去了。

一时间地面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焱魔兽留下的九天离火,依旧蔓延,肆虐如同要吞噬整座长白山。

按照焱魔兽适才的行进路线,西麓火势最大,南麓次之,东麓波及较少,此时西麓云雪晴与尹情侠驻守的那座山头已几乎被火海吞没。天山弟子不知阿玛萝已死,仍旧拼力进攻,尹情侠率为数不多的天池弟子苦苦抵挡,而云雪晴的法阵却被大火吞噬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一座冰蓝色的剑阵屏障,遥遥立在西麓山头那座孤冢之前。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许许多多力战而亡的天池弟子们一样,心中竟然没了丝毫畏惧。尹情侠收剑回援,奔了过来,怎奈火势太大,隔着那永不熄灭的九天离火,他连她的指尖也触碰不及,远处,又是喊杀冲上来的天山弟子,到最后,一切都被凛冽的火光所掩盖。

她看不见尹情侠了,也看不见那些烧杀抢掠的天山弟子了,此时此刻,唯一与她相伴的,是那一座孤坟,天池派三十二代弟子叶凌烟的坟,说实话只有从前世的记忆中,她才能够搜寻出一些这个人的影子,而今唯一清楚的事,那是对尹师兄而言,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她不只要保护这座长白山,还要保护这座坟,她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能为尹师兄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那无边无际的九天离火与她的寒冰剑阵相互吞噬,一点一点地彼此遁形。只是还差一点,还差最后那么一点,那大火就不会烧过来了。可她早已没了一丝一毫灵力来维系剑阵。无论怎样,她总算是保全了那座坟,保全了这半边长白山。

只是在那扑面而来的火光中,她忽然还想再看一看,看一看那个心底惦念的人,究竟有没有走出天池之底,究竟有没有平安站立于长白之巅,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在这狰狞的火光中,依稀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却随着大火模糊摇曳得再难分辨。

火势点燃了她的衣角、发梢,她定定站在只有方寸之地的最后剑阵中,蓦然觉得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在最后的一刻,杂乱无章的思绪忽然从四面八方飘散而来,她想起前世在那晨钟暮鼓的少林寺,与他共同诵经时的沉静;想起前世剑走漠北,一路苦寻他的执着;想起今生与他共入归梦界,下九幽谷,闯镜幻城,登九重神界……最后,她的思绪定格在长白山开满荼蘼的后山,她微笑着拉起那人略带凉意的手,轻声道:

“小天,我们回家吧。”

一场魔尊出世,一场浩劫,其实这浩劫并非来自魔尊,而是来自凡人。一处焚阳月御剑阵,两个生死难猜之人,终有一人埋葬在深深天池之底,而终有一人回到皓皓长白之巅。

离沐天背着焚阳月御双剑,拖着池底布阵时灵力耗尽的身子,一步步艰难登上西麓山岭的时候,夜已深,火光渐小,却依旧凛冽。走在那足以吞噬一切的九天离火下,他蓦然觉得心底一阵空荡荡的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撕裂开来,然后渐行渐远,再也不会回头。

火光凄厉,残月暗夜,血色的风,依旧凛冽,他仿佛看到燃起的火焰中,她笑如昙花,却转眼凋谢。她像是一个巾帼英雄,守护她想守护的,直到最后一刻。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场诀别,当九天离火燃烧殆尽,一场夜雨骤然而至,降在长白山南麓的土地上,冲刷过那望不见尽头的雪石路,冲刷过那座屹立了数年的孤坟,冲刷过这漫漫长夜中的一切,什么也不剩下,仿佛洗去这世间所有罪孽。

他双膝跪倒在这冰冷的雪石路上,想要喊她的名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夜雨飘渺中,他仿佛看到还是当年的春风柳叶、她一身水蓝衣裙,站在那片故乡的雪岭之巅,笑得那般无邪。

天,破晓了。

天池派的史书,又翻过一页。

似水流年,三载光阴荏苒。

那雪落无涯的长白山,她是一朵开在后山的荼蘼花,随风摇曳,沐浴阳光,听百鸟齐鸣,望皓雪纷飞。三年前长白山上那一场九天离火,烧毁了她的肉身,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活下去。确切的说,葬身于那一场大火中的,是她前世的身体,而如今这一朵静静开在后山的荼蘼,才是今生原本的她——荼蘼花灵。尽管她觉得作为南方的荼蘼花,竟然也能在关外雪原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谁让她本就是关外女子呢。

作为一只初阶的妖,这样,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只是还不能化作人形。她一点也不怕后山孤寂,一点也不忧心餐风露宿,她本就是一只花妖,总该有个花妖的样子。

其实这三年来,她一点也不寂寞,几乎每天都会有同门来与她作伴解闷,比如掌门师兄,时常于雨雪天气,撑一柄油纸伞,一如当年那般,为她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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