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地面潮湿阴冷,光线阴暗森然,透过狭小的牢窗投下一道道金黄色的光柱,打在花如墨身上留下一个个明暗相间的光斑。
两旁的牢房里,关押着形如恶鬼的恐怖犯人,不时发出渗人的呻/吟哀嚎之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腥甜味儿,只让人感觉像是入了人间炼狱。
花如墨颦着眉,向后缩了缩身子,后背直贴紧墙面,靠着铁青的牢狱栏杆坐了下来,四周隐约传来老鼠爬行过的哒哒声,伴着犯人的惨叫与呻/吟,只是一小会儿,身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粘糊糊的很不舒服。
因为太过潮湿阴暗,四壁常年不见阳光,此时正长满了一片片墨绿色的藓类植物,牢房中间的长廊,大理石光洁的地面上陈着常年未干的血迹,已然成灰黑色,泛着陈腐的气味儿,令人望一眼便会胆战心惊。
花如墨受不了鼻息中的恶臭,扶着栏杆干呕起来,可从早晨便滴水未进,什么也没吐出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什么撞击过。
吐过的身体越发得虚脱,她不敢去看几沓摞起来的潮湿稻草,脏乱不堪,上面哒哒地爬过老鼠,因为呕吐,她的眼眸已然泛红,身体难受得厉害,惊恐与不安一遍一遍地摧毁着脆弱的神经。
她回想起侍卫临走之前说的话,“王爷吩咐,如果你想认罪了,便招呼一声。”
只要认罪,就可以出去吗?
可是,她真的没有指使静白下毒害死侍妾,也没有和夏子夜做苟且之事,她是清白的,她不能向他们屈服,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花如墨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又在一声惨叫中猛然惊醒过来,眉心紧蹙,面如寒霜,水眸似墨,颤巍巍地抬起软软的柔荑,捂住耳朵想要阻隔那令人心惊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嘶吼的惨叫声变成低低的呻/吟,泛红的眼眸动了动,刚要放下手,纤细的手腕就被捉住。
花如墨惊恐地瞪大眼眸,刚要尖叫出声,那人却先她一步捂住了她的嘴,顿时她动弹不得,喊不出声。
“公主殿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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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绸,黑如点墨,一轮上弦月斜挂在略微昏黑的天幕。
寒轩阁的厢房内,时不时传来女子娇媚的呼喊与压抑的呻/吟,听得令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
金龙烛跳跃着的烛焰,明晃晃的光线照亮了一地寂寥的狼藉,打在男子刀削一般俊美的脸上,眉目清晰如画,五官立体而柔和,穿了一身奶白色绸缎中衣,没了白天里的阴沉与冷酷,此时倒显得安静儒雅,竟有一种陌上公子温如玉的感觉。
他随意地倚在床边,神色慵懒而漠然,骨骼分明的五指微微蜷曲,捏着一本书卷细细地看着,丝毫不为身边的娇喘嘘嘘所动。
过了一会儿,眼波微动,从书卷中抬眸,扫了一眼临池墙壁的窗户。随后,窗户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身暗卫穿着的无影闪身而进,训练有素地走到床边单膝跪下拱手行礼。
“爷,东宫的探子来报,一切如爷所料,有一支身着夜行衣、训练有素的锦卫偷偷地潜出皇宫,朝王府这边而来,方才已把人救走。”
影逸寒抬起头,墨色的眼眸冷了下来,冷冽阴沉,眸光一凝溢出冰霜,薄唇紧抿,脑海里的情绪百转回肠,挥之不去的竟是女子与陌生男子缠绵悱恻的一幕。
单单是这样想着就令他失了往日的冷静,妒忌如蔓藤一般缠上心扉,压抑着喘不过气来。这种反常的情绪,令他的面容更加阴沉冷凝,双手不由得收紧,捏得书卷咔咔作响。
许久,压下心中升起莫名的波动,朝无影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无影走后,影逸寒再也无法集中精力继续读书,略微思忖片刻,竟然翻身下床,穿戴整齐后破窗而出,留下满屋的奢靡气息与女子充满情/欲的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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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银,透过浓密的枝叶形成一道道朦胧迷幻的光柱,照在花如墨略显苍白的脸上,明暗相间的光线斑驳着,娇柔中带着隐忍的坚强。
十一逆着月光而立,摘下头上的斗笠,对着花如墨行礼,动作恭敬,态度却极其冷漠。他真的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做法,明明是这样贪慕虚荣的女子抛弃,又为何要冒着挑起两国争端的危险救她出府?
因为一天未进滴水,在地牢的时候早已浑身难受很不舒服,这会儿吹吹凉风才感觉大脑清醒一分。抬眸,水眸盈盈因为路途的颠簸而染成红色,稍一晃神便被人从骏马上扶下来,胃里一阵恶心翻腾。
她咬了咬牙,把难受咽下,借着清冷的月色,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五官立体而阳刚,长相白净而清秀,虽身形单薄,举手投足间却是雷厉风行的狠戾。“你、你是……十一?”
十一微躬身,冷声回道。“公主殿下,属下奉将军之命前来。”
是夏子夜派他来的?夏子夜怎么会知道她被关进了地牢里,难道府中与他里应外合?
可是,她现在不能走,如果就这样走了,那么她下毒害死邹玖,又红杏出墙的罪名就会坐实,一旦被抓回来必死无疑。
她并不是怕死,可是她怕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还牵连到他人。尤其是萧苏羽的话已经暴露出北国皇族的人早已她与夏子夜之前的关系。
夏子夜是个武官,常年随父征战南北驻守边关,习得都是行兵布阵之法,虽性格开朗外向,但是相处时却是个木讷的人。让他带兵打仗可威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