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见过影逸寒这般紧张一名女子,并且还是一名已经背叛自己的女子,直到这时,凌阡陌才意识到不管花如墨做多么过分的事情,影逸寒都不舍得杀她。
只是……影逸寒可是要兵临城下、一统河山的人,花如墨活着一天便是他的软肋,且不说以影逸寒不择手段的性格,恐怕会从其下手,单说玥教的那帮人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想到这里,凌阡陌摇摇头,本来主子间的矛盾就不该擅自揣摩,更何况还是夫妻之间的恩恩怨怨。
花如墨替夏子夜挡箭,影逸寒生气发怒有情可原。
看着影逸寒皱紧的眉头,犹豫了一瞬才道。“不过,阡陌的师傅蝶谷医仙应当可以为其医治,只是……”
影逸寒的冷眸滑过一道欣然的光亮,看向凌阡陌,出声问道。“只是什么?”
凌阡陌的表情露出一丝复杂为难,“师傅他老人家医学造诣高深,但脾气十分古怪,不一定肯为王妃医治,而且……早已隐退江湖多年,常年在外游历,想要找到他也是难上加难。”
影逸寒眸光一凝,冷凝的面容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本王知道了。”
视线上移,落在花如墨的脸上,那道狰狞难看的伤痕,莫名的刺眼,手指缓缓攒紧,拂了拂衣袖。“罢了,这事日后再说。”
凌阡陌点头,随即走到外室,静白细心地递上纸笔,在上面留下一道药方,交代好服用注意事项后,便跟随直属影逸寒的暗卫匆匆离开了寝殿。
毕竟影逸寒现在还被困于皇宫中,行事语言仍旧需要多加小心。
xxxxxx
第三日深夜,烛光潋滟,红烛垂泪,连续熬夜几天的静白再也忍不住困意,趴在床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一道身材颀长挺拔的身影,停在床边站了很久。
待她想要瞪大眼睛,确定不是做梦时,那道身影已经奇异的消失不见,只余下被凉风扫过、跳动着的烛光泱泱。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压抑着的呻/吟声,静白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的是精致消瘦的面容,伤痕狰狞难看,水色的眼眸盈盈,透着虚弱的柔光,与她对视时,嘴角弯弯扯起牵强的笑意。
“王、王妃……”静白猛地坐起身,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大,狠狠地拧了一把大腿,疼得龇牙咧嘴,嘴角在笑着,眼睛却溢出泪光。“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我、我这就去禀告王爷!”
“等……”花如墨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只是说出一个字。
刚兴奋起身的静白只觉眼前一晃,亏得扶住床边才险些没能摔倒,听到花如墨喊她,连忙转头面露紧张地看向她。“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花如墨虚弱得模样,静白急得哭起来,狠狠擦了擦眼角这才跺跺脚。“是要喝水对不对!瞧奴婢这脑子……”
说话间已经来到圆桌前,快速地倒上一杯水,走到床边,轻轻扶起花如墨,递上茶杯,细心地执起内侧的枕头放于身后使得靠得更舒服些。
嘴唇的伤因为碰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花如墨咬着牙将呻/吟声压下,小抿了一口,甘醇的温水入喉,这才感觉好了些,迫不及待地问道。“闲、闲王……”
静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安慰得浅笑,“王妃不要担心,闲王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听闻说心脏长得偏右,并没有被刺客刺中,只是伤口太深、失血过多,需要调理,已无生命之忧。”
提着的心稍稍放下,随即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夏……夏子夜……”
静白细长的眉蹙起,面露困惑为难,却如实回答。“奴婢也只是听说,夏公子虽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到底被王爷射中,却在即将被俘的一刻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救走,现在满大街都贴着他的悬赏令。”
花如墨略显无神的眸子动了动,眉头轻轻蹙起,还想说些什么肩膀却疼得厉害,闭了闭眼咽下想要说的话,“去、去禀报吧。”
xxxxxx
一个时辰之前的书房内,影逸寒执起酒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许是太长时间没这般放纵自己,竟觉得今日的古酒太辣,辣得喉咙一阵火烧一般的疼,冷色的眼眸微眯敛起一层寒霜。
咔嚓一声,酒壶被捏碎,锋利的锐刃刺进掌心,还未痊愈的皮肤再次被割开,皮开肉裂、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地滴落,混着酒水洒了一地的浑浊。
烛光潋滟中,冷鸷的眼眸溢着寒气,大手攒紧,生生地将碎片压进肉里,狠狠□□,白玉酒杯瞬间变成一滩粉末。
清风听到声音,走进书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轮椅上的男子半垂眸,墨黑色的黑发被简单地束于脑后,额前几缕青丝,被灌入的冷风吹动,俏皮地打着卷儿,剑眉微凝冷眸微眯,隐隐约约中透着迷惘与形容不出的颓废,身上的衣衫被酒水淋湿,胸前大片大片的水渍,眸光黯然泛着猩红已有醉态,眼底划过一道脆弱的无助。
清风何时见过这样狼狈的影逸寒,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犹记得小时候调皮被师父惩罚,扎了三天三夜的马步,最后几乎是跪着完成,犹记得五年前双膝中箭、身中剧毒,仍然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指挥军队从侧翼撤离,放出的利箭直击敌人首领,惊得骏马嘶吼、落荒而逃,犹记得坐上轮椅,冷峻的面容波澜不惊,冷鸷的眼眸寒冷至极。
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