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夏子夜……”花如墨在安吉儿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抓着静白的手不断地用力。
静白抬眸,灵动的水眸微潋,泪眼婆娑,一脸的着急与彷徨,触及到花如墨悲凉的眼神时,心神一怔,自是知道若是夏子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花如墨这一辈子都将活在深深的内疚当中。
银牙一咬,她一狠心,说道。“奴婢听闻今儿太子下令,要明日午时处死夏将军!”
花如墨深色略显无神的眼眸瞪大,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心慢慢变凉,到底影逸寒还是不打算帮她嘛?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吗?
也对,影逸寒忍辱负重五年,运筹帷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翻手覆云、挥手是雨,让曾经那些陷害过他的人后悔,为的就是把当今皇后纪灵与太子影逸轩从皇宫中赶出去,如今影渊季病入膏肓,恐怕已无太多时日,他又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做出冒险之举。
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夏子夜被杀?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得去试试,不能让夏子夜死。
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强撑着身体下地。“我要去找王爷。”
“王妃!”静白尖叫一声,扶住摇摇欲坠的花如墨,“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啊,奴婢去喊王爷过来……”
说完,静白的身影转身没入屏幕之后。
安吉儿微蹙秀眉,搀扶她坐到床边,细语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当今世上,也只有你最傻了。”
花如墨虚弱地靠在床边,半掩清眸,苦笑道。“莫笑我傻,更有比我傻的人。”
这时,门外传来红衣与绿衣行礼的声音,接着是轮椅滚动碾压地面的身影,穿着一生黑色滚金边刺绣锦袍的影逸寒映入眼帘。
“安吉儿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安吉儿连忙起身,对着坐在轮椅上的人盈盈一拜,举手投足间,虽然柔弱却不显娇态,明眸盈盈,别有一番风韵。
影逸寒淡淡扫了一眼安吉儿,高深莫测的脸上凝出冷然的情绪,视线越过安吉儿,直直地落在花如墨透着病态的小脸上,一摆手遣退了屋内的所有人。
安吉儿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门扉轻阖,她的视线看似落在轮椅男子的背影上,实则落在屋内靠墙陈放的铜镜上,里面映出身着白色衣衫的娇小身影。
花如墨有时很聪明,有时又很笨,她能看得出影逸寒对她有意,会在关键时刻请求他的帮助,然而她却看不出影逸寒对她的感情,实则比想象的要深得多。
那么,她呢?
在那个人心里,她是否也占有一席之位?
或者说,她不过是他用来监视影逸寒的一枚棋子?
安吉儿对花如墨的感情很复杂,被困于王府这种深不见底的沼泽中,还能够保留住最初的模样,始终不忘初心,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花如墨了,在很多地方,她与花如墨是很像的,但又有很多地方是不像的。
人生得一知己,实属难得,可惜二人却没有站在同一阵营,可惜她是寒王妃,可惜她是那人心尖上的女子。
垂眸间一道异色闪过,袖中的手指紧攒,直至指甲深入肉中还不自知。
“安夫人?”静白见她久不关门,轻喊了一声。
安吉儿猛地回神,素手一合,门扉轻掩,她回眸浅笑,似迎风盛开的一朵腊梅,显得孤傲又清冷。“你在这里好好守着,若是有事便来通知我,我先回去了。”
“嗯。”静白回以浅笑,对于这个安夫人,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世上难得有女子如花如墨一般淡漠素雅,蔷薇便是其中一人,说起来,她俩也真的是有缘,两个性情相似的人遇到,能相互了解便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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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暖炉腾腾,案上香烟,袅袅朦胧。
影逸寒自轮椅上站起,高大颀长的身影走向床边。
今日的他稍作打扮,一头青丝乌黑柔顺,束于头顶,被一条暗紫色发带束起,说不出的高贵与优雅,蚕眉飞入两鬓,溢出冰霜,冷眸如炬,宛若寒潭,深不见底,鼻如悬胆,薄唇如锋,面如刀。
他从外室走来,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特有的王者霸气,有着让人臣服的魄力,这就是真正的他,桀骜不羁得令人无法侧目。
俊美邪魅,宛如神祗。
花如墨竟一时移不开目光,心底冒出莫名想要臣服的念头,那邪魅冷然的眸子如那夜从刺客手中救出她时的一模一样,微微眯起,像是窥视猎物的雄狮。
“醒了?”影逸寒似乎有点不习惯在她面前行走,先是在原地踌躇几步,才迈开步子来到床边,原本宽广的空间因为他的到来变得狭小而压抑。
人还是那个人,却给人一种不同于之前单纯冷酷的感觉,现在的他居高临下,眉宇间尽是不可一世的威严与无法忤逆的压力。
花如墨听到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移开视线,微微垂眸,落在光洁的地板上,阴冷而怪异。
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只是轻轻一点,影逸寒紧绷的脸有些许放松,大手顺势下滑抬起小巧精致的下巴,细细端详起这张已经算不上倾城的清瘦脸颊。
墨染的三千青丝随意披散,挡住了原本优美的脖领,微扬的小脸上,柳叶弯眉,如黛笔轻描,原本澄澈水灵的眸子,因为病态,眼眶深陷,黯然无神,薄唇轻抿,嫣红似血。
影逸寒脑海无端冒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