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双战靴并停下,而是夹杂着旋风之势从身边席卷而过。
直至男子走到门口,睨了一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冬儿,才开口道。“本王没有不想要孩子……”
静白回眸,看向推门而进的颀长挺拔身影,无端感觉有些落寞,清瘦的肩膀被揽住,抬眸望进一双深邃的清眸。
“静白,有些事情并非眼睛看到的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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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暖炉吱吱燃烧着木炭,阵阵暖气扑面而来。红衣迈着碎步,脚步轻巧灵活,端着盛满温水的盆走出来,绕过屏风看到走进的身影,微微一愣,连忙行礼。“王爷。”
影逸寒睨了一眼已经被血水染红的水盆,一颗心仿若被重锤击打,一下一下闷闷的,令人窒息。
“忙你的。”摆了摆手,迈开步子,绕过屏风,走到内室。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当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时,仍旧感觉一阵眩晕,走到床边,眼前惨烈的一幕,竟让见惯了厮杀场面的他不敢上前半步。
白色的被褥上斑驳着暗红的血迹,极为刺眼。
花如墨虚弱地靠在床边,口中咬着白色折叠好的布条,三千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胸前,额间垂下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明显带有挣扎过的痕迹。
她的面容,因为虚弱变得苍白如纸,原本清幽深色的眼眸覆了一层水雾,睫毛弯弯在脸颊上落上一排细碎的剪影,浅粉色的唇瓣隐约可见裂痕,明显有被咬过的痕迹。
“王爷。”凌阡陌的衣衫被血水浸湿,显得有些狼狈狰狞,细长的眉头紧拧,脸上带上几分凝重之色,抱拳行礼道。
此时,治疗已经结束,绿衣掰开花如墨的小嘴,把布条取了出来。
影逸寒默默地看着,一双冷似铁的冰眸隐约可见猩红之色,袖中的大手缓缓攒紧,再慢慢松开,稍一愣神,听到凌阡陌欲言又止的声音。
“王妃身体本就虚弱,红花量过大,你……”
“连你也认为是本王做的?”影逸寒猛地揪紧凌阡陌衣衫,紧握的手指因为压抑轻轻颤抖,骨节泛白,目眦尽裂,怒火中烧。
“王爷。”凌阡陌轻轻蹙眉,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影逸寒这般失控。
意识到自己失态,影逸寒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眨了眨冷如寒冰的黑眸,不知所措的样子像个无助的孩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后背撞上木质雕花床栏,脑海不由得浮现中午时分,把女子逼进狭小空间的一幕。
那碗药是他一口一口地喂进女子嘴里的……
是他,是他亲手把孩子杀死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无助,宛如蔓藤般盘旋在心上,缓缓勒紧疼得无法呼吸,身体因为内疚变得僵硬,鼻息间尽是血腥味儿,熏得一阵头脑发晕,第一次萌上想要逃走的想法。
恍惚中感觉衣摆被拉动,下意识地回头,望进半阖的黑色眼眸中,透彻宛如琉璃的眼底流动着虚弱的荧光,那只软弱无力,并不灵巧的小手顺着衣袖慢慢向上拉住微凉的小手指,柔柔软软的触感宛如一缕透过层层叠叠、令人窒息缝隙的阳光。
“花如墨……”影逸寒的双腿仿若灌了铅般地移动不得,犹豫再三还是坐上床边,掰过女子的肩膀使其靠自己胸口,有力的手臂轻轻地环过女子清瘦的肩膀,这样连呼吸都变得轻轻浅浅的花如墨,令他有一种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消失得错觉。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真的不是我……”
“嗯……”花如墨呢喃了一声,意识恍惚,指尖的触感明明很冷,内心却感觉莫名的心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