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默默地将玉儿口中那些新鲜的词记在心上,只想着自己能将来有能力到处游历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找找这些有用的植物。他总是对未知的东西特别感兴趣,而且他有种直觉,这些东西会改变人们的生活。
敲门声再次响起,甘罗说了句“请进”,嬴政就直直地走进来了。冬天寒冷,就算是嬴政,也在深衣外面加了一件黑色的狐裘大氅。秦国尚黑,嬴政身为秦国的太子,他平日里的服饰颜色基本上都是黑色的,只是纹饰上会有所不同。
俗话说得好,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男人穿黑色的衣服是极为合适的,衬得人稳重威严,英气逼人。他从外面进来,大氅上面铺着一层晶莹的雪花。还有不少被冷风吹了进来,被屋内的热气一烘,渐渐消散于无形。
甘罗的鼻子受冷风一激,连续打了四五个喷嚏,用手帕擦干净之后,整个鼻子都是红彤彤的,衬得白嫩没有毛孔的肌肤,就像是红玉一般,圆润可爱。
“呀,你开关门都不知道要小心点儿,甘罗现在的鼻子可受不了刺激。”玉儿现在可是已经知道了嬴政的身份,虽然她历史学的并不好,好多东西都已经忘记了,但是秦始皇嬴政的名字她就是穿成草履虫都会记得。对于未来的秦始皇,她是既崇拜,又畏惧,现在也不敢吆五喝六了。所以她厉害的是跟着嬴政一起进来,正在替嬴政掸雪花的蒙武。
蒙武脸色不太好,一来是觉得自己好没出息,被一女人给嚷嚷了,也无法反驳,二来是觉得玉儿对甘罗如此温柔体贴,对他却不假辞色,即使知道甘罗是玉儿的阿弟,他也深深地嫉妒。
我绝对不能这样没出息,我可是威武的蒙小将军,蒙武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面容整肃,透着一股腾腾杀气,可是当玉儿看过来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傻乎乎一笑,抱歉道:“我粗手粗脚惯了,玉儿你别介意。”
对方都这样诚心诚意了,玉儿也不能揪住不放,她在甘罗的房间里放了不少的糕点,正好可以拿来招待客人。
嬴政见甘罗一副蔫蔫的样子,问道:“很难受吗?你这病拖了这么久,尖下巴都瘦出来了。”原本嬴子楚让嬴政带甘罗进宫,恰好甘罗生病了,嬴政就有借口说为了防止宫里的人过了病气,给推辞了。也许子楚政事繁多,过一阵就把甘罗这小孩子给忘到脑后。
甘罗和嬴政也算是老朋友了,言谈举止比较随意,并没有改变自己缩成一个球的姿态。
“受了凉当然难受,啊啊,鼻水又要流出来了。”甘罗仰面朝天,摸索自己的手帕,可是在长案上摸索了半晌,都没有摸到那柔软的帕子。
嬴政好笑的看了一会儿,才拿出自己的手帕给甘罗擦鼻子。他的手帕和他的人很像,黑色的,四四方方一块帕子,质地虽然好,但是并不柔软。
别看嬴政的长相不讨人喜欢,但是当他真心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着实能感动人。往往一个不经意间的举动,就能收服人心,不然甘罗也不会把他当作至交好友,甚至多次替他向尉僚说好话。当然效果也是突出的,至少现在尉僚见到嬴政不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了。
可惜王太子殿下实在是不会干这些伺候人的活儿,下手没轻没重的,甘罗那饱经沧桑的鼻子再次受重创,红色像是熟透的浆果,仿佛轻轻一戳,甜蜜的果汁就会流出来。他鼻子一阵酸涩,就连眼睛都忍不住生理性的泛红。那可爱的模样让玉儿搂住好一顿揉搓,心肝肉地直叫。
嬴政僵硬地收回自己的手,轻咳一声,缓解刚刚的尴尬,他刚刚绝对没有想和玉儿一样揉搓甘罗!
“玉儿姐姐,你先放开我,还有外人在场呢。”甘罗小声地说,还偷看嬴政二人的反应。
玉儿对甘罗,如姐如母,十分亲近。但是在他人面前被当成小婴儿一样亲昵,他虽然心里高兴,可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的母亲甘赵氏都不会这样亲他抱他了。
玉儿知道甘罗是害羞了,最后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才哼着小曲心情很好地离开。
“她平常就这样对你?!”嬴政不爽地提高嗓门。天气变化反复无常,他看了看浑身毛茸茸的甘罗,往对方身边凑了凑,觉得暖和多了。才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你们俩是姐弟,但是到底男女有别,还是应当注意一些。更何况我们堂堂男儿顶天立地,岂可腻在妇孺怀中撒娇耍赖?”
“诶?”甘罗瞪大双眼,不明白嬴政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不是立志要替你王父争一口气吗?我看到也就罢了,谁让我是你大兄呢。但若是让别人知道,甘罗还是个被阿姐揉来搓去的小娃娃,定是会被人笑话的。”
“是这样吗?”甘罗捏着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同时说道,“可是玉儿姐姐说她将来是要嫁给我的,所以这样亲亲抱抱都没有关系。”
“什么?!”嬴政和蒙武异口同声地反问道,那声音之大,差点都要把房檐上的雪花都要震落了。
原本老实站在嬴政身后当护卫的蒙武向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将甘罗笼罩住。他激动地连声问道:“你们俩不是姐弟吗?姐弟俩成婚可是乱、伦啊?玉儿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怎么就随便答应了?那可是关乎玉儿的终身大事啊!”
蒙武已经语无伦次了,直到嬴政如惊雷般的怒喝将他惊醒,他才失魂落魄地退回去,却始终不肯低头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