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愈心里酸溜溜的想着:“求人的时候还是恭恭敬敬的‘先生’,如今到手了,就变成了‘秦愈’了。”好在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甜头,并没有太过在意嬴政称呼的变化。
他皱着眉头,让秋无雪将甘罗放在长席之上,他从被子里将甘罗的手拽了出来,摆摆手说道:“你们别围在这里,都离远些。”
有了足够的空间,他才闭着眼睛诊脉,仔细分辨脉搏里轻忽的跳动。
“之前医治甘丞相的人怎么说?”秦愈面容严肃的问秋无雪。
秋无雪捏着鼻梁,疲惫地说道:“疾医说是风寒之症。”接着,他将疾医开的方子给背了出来。他背得越多,秦愈的脸色越发难看。
“简直是胡闹,庸医!甘丞相哪里是风寒?分明是染了瘟疫。他开的药方药不对症,不仅没有缓解病情,反而让那邪毒积聚在体内发不出来……”秦愈遥对着疾医喷口水,一边利索的吩咐下去,“现在需要找一个离群索居的地方将甘丞相隔离起来,我再以针灸之术,引出他体内的邪气。”
尉僚诊查着另一条手腕,神色越来越凝重,显然,他听懂了秦愈话里隐藏着的担忧,能否治好甘罗,恐怕只有五五之数。他此刻格外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精专医学,若是能像第一人鬼谷子一样,此刻就不会如此束手无策了吧。
甘赵氏抹着眼泪,若不是强撑着,她恐怕就已经昏倒了。她哀求道:“求先生一定要救救小儿,若是罗儿有了什么差错,我也活不下去了。我跟着您一起去照顾罗儿,我都听你的吩咐。”甘赵氏最怕的就是甘罗身患瘟疫,很有可能为了防止在咸阳城内蔓延,直接被烧成灰烬。
她恐惧地瞥了一眼嬴政,生怕对方不顾朋友情谊,让甘罗自生自灭。
“你要是被传染了怎么办?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我去照顾罗儿。放心,我们爷俩都会好好的。”甘肥平日里嘻嘻笑笑的,做个生意也顶多就是不亏本算了,如今遇到了儿子的事情,反而有了担当。
就连挺着大肚子的玉儿都说道:“我知道怎么防疫,消毒,我跟着先生一起去吧。”她看蒙武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劝说道:“阿武,只要做好防护措施,瘟疫是不会传染的。”
“可是你还怀着孕,就算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念着独立的孩子。”蒙武不像是在场的这些人那样可以为了甘罗舍生忘死,他更重视玉儿,因而他坚定地说,“最近无战事,我替你去照顾甘罗,你告诉我要如何做就好。”
不过这几人再怎么想和儿子同生共死,都没有机会了,嬴政冷硬地下了诏令:“甘罗我要带走,秦愈和尉僚随行,玉儿你将你所知道的东西都写下来,交给尉僚,之后的我来安排。”嬴政知道在大家都慌乱的时候,他一定要镇定下来,才能为甘罗找到一线生机。只是他没注意到,自己连寡人的自称都忘记了。
“我这么久都没有被传染,我也可以照顾师弟。”秋无雪说道。
“先把你的腿伤至少再说吧。”嬴政讥讽的回道。